河北春耕刚过,一支近万人的齐军,便从井陉县出发,向着苇泽关而去。
太行八陉,井陉是其中之,东面出口为井陉县,西面出口为阳泉县,中间有一道关隘,便是苇泽关,又叫娘子关。 春耕刚过,太行山麓中,还下着细细密密的春雨,打在人身上,带着一丝寒意。 小雨形成了冷雾,笼罩着两侧山林,画面格外富有诗意。 这时一支万余人的齐军,在泥泞的山道上列队行军。 士卒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借着阴雨天气的掩护,正向苇泽关方向疾而去。 这支齐军为大将乃是彭辉祖,奉赵泰之命,偷袭苇泽关,给河东蒙军施加压力。 苇泽关是井陉上最重要的关隘,拿下这个关隘,河北的大军能通过井陉攻入河东。 齐军占据河北后,蒙齐在太行山对峙,太行八陉,蒙军占一头,齐军占一头,双方各自修关筑隘,驻扎重兵防守。 这时齐军一路急行,在天黑前,抵达了苇泽关东面十里处。 这时雨依旧在下,齐军躲进了两侧山林,疲惫不堪的士卒,只能在湿漉漉的树林内就地休息。 因为天下着雨,没有商队进出井陉,城上守关的蒙军,早早关了关门。 不多时,天黑了下来,雨依旧没有停息,反而大了一些。 苇泽关上,负责巡逻的汉兵,全都躲进了关楼,关内的汉军,也纷纷躲进营房休息。 窝阔台在世时,向汉族世侯放权,允许他们成为蒙古帝国在中原的包税人。 这些世侯只需要每年向蒙古上缴赋税,蒙古对他们如何统治地方,则完全不干预。 苇泽关上并没有蒙古人,驻守的世侯刘黑马的军队。 自从齐军占据河北后,齐军在河北一直采取防守之策。 这些年也一直是蒙军进攻,齐军防守,所以许多蒙军的思维,还没有转变过来,并未想到齐国会发起进攻。 四更天,正是睡得死沉的时候,一队黑影悄悄接近苇泽关。 老将彭辉祖为了完成任务,亲自指挥三百多精兵夺城。 这时士卒们趴在泥泞的关前土地上,小心翼翼靠近关墙。 城墙上,一片漆黑,显然没有士卒冒雨巡视,整段城墙,只有关楼亮着灯,听见有声音传出来,估计是有士卒在赌钱。 这时一队齐军士卒摸到城墙下,竖起了登城提,几名精锐用嘴摇着刀,手脚并用,迅速向上攀爬。 很快他们跳上城墙,大雨为他们提供了掩护,城上没看见巡逻的士卒。 这时登上城的人紧张警戒,后续士卒匆匆上城,等城上有了一百多号人,他们立刻分成两股,一半人悄悄摸到关楼两边,一半人从台阶往下摸,打算去开关门。 关楼内,传出赌钱的喧哗声,骰子的摇晃声。 在关楼外,摸过来的士卒,迅速将门口放哨正打瞌睡的士卒放倒,尸体被直接拉走。 这时等人多后,外面的齐军忽然一脚,猛的踹开屋门,大群齐军便挥刀冲入。 里面的汉军愣了下,反应过来一把掀翻桌子,便去拿兵器反击。 双方在极为狭窄的空间内,进行殊死的搏杀,与此同时,下城的齐军已经打开了关门。 彭辉祖看见信号,立时站起身来,拔刀怒指,“将士们,给我冲!”不一会儿的功夫,大股齐军拥进关城,关内守军立刻落荒而逃。 齐军占据苇泽关,威胁河东,消息传到太原,令蒙古人感到震惊。 太原城。 蒙哥刚入驻不到半年,河东的情况还未理顺,忽然听到了苇泽关失陷的消息。 早在两年前,蒙哥抵达中原后,他便对天下局势,做出了判断。 认为蒙古如果不能压制齐国,齐国会逐渐强大到,开始威胁蒙古的地步。 只是他没想到,齐国的反攻来得这么快,而且第一战,就是他控制的河东。 蒙哥在得知消息后,立刻点齐一万骑兵,星夜疾驰,抵达井陉西面出口阳泉县,同时急令其余口隘加强防备。 自从齐军占据河北后,蒙齐共有太行,而因为此前局势是蒙攻齐守,所以蒙古不向齐国那样重视各陉的防守。 这时蒙哥刚抵达阳泉,堵住了齐军自井陉进入河东的道路,北面飞狐陉、南面白陉,也传来遭受齐军攻击的消息。 这让蒙哥极为震惊,难道说赵泰有并吞河东之意。 如今齐国力量强大,有雄兵三十多万,蒙古三大势力,贵由汗、拔都、蒙哥任何一人,单独应对齐国,都会处于劣势。 蒙哥随即连忙派快马,通知贵由和拔都,希望他们能够给予赵泰压力,牵制齐军进攻河东。 河北邺城,在齐军对河东发起攻击后,赵泰随即在邺城外,登台祭天,发布《讨胡虏复河东檄》,声称将起大兵二十万,收取河东之地。 这个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阳泉,蒙军营地内,蒙哥读完了赵泰的檄文,皱起眉头,“你等怎么看?赵泰真欲夺取河东吗?”
忽必烈皱起眉头,“大哥,赵泰诡计多端,要想猜透他的意图,还需要更多信息。”
刘黑马作为河东世侯,对于齐国攻取河东,内心比较恐惧。 “王爷,齐国要发起反攻,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河东,一是中原。如今春耕刚过,黄河解冻,有黄河天堑在,齐国渡河并不方便。毕竟黄河水道复杂,并不适合行大船,齐军空有水军优势,却无法发挥出来。攻打河东则不一样,我们兵力不及齐军,而齐军有多条道路,可以发起进攻。卑职以为齐国肯定是想拿下河东无疑!”
刘黑马的地盘受到威胁,自然希望蒙军能够重点防御河东。
忽必烈质疑道:“赵泰若是要取河东,如此大张旗鼓,岂不让我们有所防备!”刘黑马道:“太行有八陉可以进入河东。此前我们不像赵泰那样,注意八陉的防守,许多关隘都是年久失修。赵泰大张旗鼓,或许是让我们分兵防守,他再集中兵力,从一处突破。”
蒙哥听后,沉吟一阵,吩咐道:“不管赵泰什么意图,现在河东受到威胁,我们都要先派兵守住各个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