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蒋夫人张氏过府来见了青箩一面,跟她大概说了下自家商量的结果,剩下的时间,郑青箩倒是很享受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去给郑老夫人请安,陪她用膳,其余的时间,她都用在了功课上,而且,花在药理和花木上的时间,明显比其它几科功课上的多,郑老夫人倒是过问了一次,郑青箩只是说,这两样功课相对于她来说,难了一点,所以下的工夫就多了些,老太太也就不再过问了,此时,郑青箩正拿着医书对药材呢,墨菊凑到她身边小声说到。“三小姐,今天夫人又去郑老夫人的院子了,不过,郑老夫人还是没让她进。”
最近,郑夫人邱氏坚持每天去郑老夫人的慈溪堂,想要见见郑老夫人,说要给郑老夫人请安,却每次都被郑老夫人给卷了回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她就是想要接手郑府的中馈,这样一来,她不但手头能宽裕些,也能带着女儿出府了。自从郑夫人邱氏把郑青箩母亲的嫁妆还回来,银钱上就紧得不得了,当初她可是动了嫁妆的,这回用自己的银钱补回去,伤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二女儿郑青艳的婚事,实在是不如意,原本以为全家会留在堰州,虽然不如意,也还不算太不如心,毕竟一家人都在堰州,自己也能照顾一二,女儿就吃不了什么大亏,可现在举家回了京,这份不如意就十分的明显了,觉得自己的二女儿实在是委屈了,她就想着,这大女儿,怎么也得给选个称心如意的,万不能像二女儿那样,被人算计了,可如果要找到如意郎君,那也得见人才行啊,这么被关在府里,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呢,所以,自从她被解了禁,老夫人允许她在府里可以自由走动了,她就每天来郑老夫人的院子报到,以示自己的孝心,希望郑老夫人哪天能改变主意,让她把这个府担起来。又被郑老夫人挡回来,郑夫人邱氏心里的火压也压不住,烧得没完没了,心里被女儿的婚事怄得快滴血了,每回想起女儿婚事的时候,郑夫人邱氏就更恨郑青箩了,在她的心里,二女儿的婚事,全是由她而起,没有她,自家女儿就不会嫁给那个让人恶心的东西,大女儿的婚事,也全怪郑青箩,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禁足出不了府,也就不会耽误了给女儿挑选婆家,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边想着一边骂着,郑夫人邱氏就再也压不住了,返身疾步朝郑青箩的梅花阁走去,身后的丫鬟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脚步,却不敢阻拦她,郑夫人邱氏自从回了京,那脾气可大着呢,对丫鬟是伸手打、张口骂的,好在她在外面还能装着,打骂都在自己的院子里。“郑青箩,你给我出来,别以为猫在屋子里,我就不能把你怎么着了,你个下贱的东西,枉我在堰州的时候,待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郑夫人邱氏一路闯进了郑青箩的梅花阁,毕竟她还是郑青箩名誉上的嫡母,院子里的人都不敢拦她。“我不计较是我给你面子,你倒好,偷着告我的黑状,悄悄地给我使绊子,帮你存银子怎么了,帮你守护你母亲的嫁妆又怎么了,我好歹是你嫡母,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反过头来就咬我,你还知不知道孝字怎么写?”
郑夫人邱氏现在一扑心地认为,自家现在的状况,全是郑青箩一手造成的,在堰州的时候,装得跟个小白兔似的,其实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这一回京,就露出本相来了,自己没留神,倒是让她给咬了一口,还是狠狠的一口,如果不是她跟老太太告了状,老太太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看自己不顺眼,怎么会那么卖力地替她争口袋。“别以为你不出声就没事儿了,你个假仁假义的贱货,下贱的人就是生不出好东西。”
没应声的郑青箩,更让郑夫人邱氏火冒三丈,已经语无伦次了。“你骂谁是下贱的人?你骂谁不是好东西?”
郑青箩放下手里的书,几步从屋子里跨出来,本来她不想理这个人的,想着她骂够了也就走了,院子里都是自己人,就算是请来的教习,也都是舅母蒋夫人张氏找的人,即使是丢了人,那话也是传到舅母张氏的耳朵里,自有舅母张氏给自己出头,还轮不着自己一个前夫人生的嫡小姐,出面跟自己的现任嫡母理论,不说道理在谁那边,只说这一个不孝压下来,别说自己的名声,这郑府、蒋府都要受连累,郑夫人邱氏缺心眼,做事不管不顾,她不却做不出这样害人害已的事儿来,可郑夫人邱氏实在是太过分,羞辱自己的亲生母亲,郑青箩是万难忍下去的。“你还敢骂别人,你在堰州做的事儿,你也敢说待我好?待我好就是把我关在破院子里不得出来?待我好就是让我六年见不到父亲一面?待我好就是让我从小到大没得过一分份例银子?你是真好意思说,是,你每次见我,都是一脸温柔,然后嘴里却说出那些刺我心的话,我每回被你禁足,你也都是温和地找一个我自己都没犯的错处,人没长眼睛没长心都没什么,可至少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好意思骂别人贱,天下最衬得起这个字的人,此刻就在我眼前。”
“你?”
被郑青箩说得羞愤难当的郑夫人邱氏,几步迈到郑青箩的面前,抬手就挥了出去,却在此刻,一个小丫头闯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