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绥绥抱着他僵硬的身体,仰起脸恳求:“三哥,我知道以前我不懂事不听话,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在上我早起,我学着……呜呜,我学着做饭,我上床后不玩手机,总之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干,不会的我好好学,只求你别离开我,行吗?”
她的泪滚烫,就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她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像一根根利箭扎在他心里。用力捏紧手,指甲抠着手心的肉,他一遍遍提醒自己,沈崇禹,你血肉模糊的手哪里还有资格去拥抱她?他低下头,用最冷的笑去嘲讽她,“很好,那要是我要跟心慧保持情人关系呢?”
阮绥绥肩膀一缩,整个人都给吓得发抖,她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三哥,你跟我说过她是你亲妹妹,你们这是乱伦。”
“那有什么?只要我们不生孩子上个床又有什么问题?”
阮绥绥混乱了,她用力眨巴着眼睛,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假的沈崇禹。摇摇头她忽略他的话,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三哥,你瘦了。”
一直站在一边的沈心慧忽然用力推开她,“能不瘦吗?这些日子我们没日没夜的做,阮绥绥,你可把我哥给憋坏了。”
阮绥绥生病了这些日子,哪里禁得起沈心慧的推,她踉跄着,更像树叶被狂风刮。要不是沈心慧一把给按住,沈崇禹差点伸手去抱她。沈心慧扑在沈崇禹身上,捧着他的唇就亲,那种饥渴火热的样子恨不能把他给吞到子宫里。沈崇禹紧紧闭着嘴巴,心里一片绝望。阮绥绥扶着一个椅子才站稳,她看着他们亲热,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在嘴巴里。“三哥……”沈心慧回头,一脸的春情荡漾,“大肚婆,你不走还想加入我们吗?如果你做好准备要跟我一起服侍我哥,我们可以先练习一下。”
好恶心,恶心到吐!阮绥绥咬住下唇,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转身。那个自尊的阮绥绥又回来了,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自取其辱?门外,靳燕西抱起她软倒的身体。她昏迷了,所以她看不到沈崇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也看不到他流泪的样子。鱼说,你看不到我的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里。记不得是哪一年看到这么文艺的话,现在却一下浮现脑海里。绥绥,我不要你看到我的泪,我也不要活在你心里,很多年以后,再提起沈崇禹,你只需要淡淡的说,那个人是我前夫,一个渣男而已。而已,我只祈求成为你的而已。靳燕西看了一眼沈崇禹,他脸色铁青,什么也没说。等那扇门完全隔绝了绥绥的身影,沈崇禹忽然回身,一巴掌打在沈心慧的脸上。这一下,他几乎用尽了全力,沈心慧踉跄着摔在椅背上。她回头,红着眼睛吼,“不是你让我配合的吗?为什么打我。”
沈崇禹右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俊美的脸阴狠到扭曲,眼底是浓浓的杀气,“谁允许你推她的?”
都不知道孱弱的他是怎么来的那么大力气,沈心慧给他掐的双眼发白,手脚不断挣扎。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沈崇禹这幅样子,而且是为了别的女人。这个时候,她有些自暴自弃,掐死我吧,反正我们都要死在一起。忽然脖子处一松,沈崇禹的手微微颤抖,接着双膝一软,庞大的身躯跪在地板上。看着他倒下痉挛的身体,沈心慧慢慢退到一边,她眼睛里涌出血色的光芒,就这么死了吧,她会陪着他。一只大手把她推开,萧焊东忙上前把人给扶起来,同时大声喊着医生。沈崇禹紧紧抓着他的手,“我们还有多久回去,我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你不会死的,相信我,你要挺下去。”
沈崇禹无力的点点头,他也想活,起码能看到孩子的出生。阮绥绥在靳燕西的怀里醒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不好,就是眼神有些发呆。靳燕西不敢打扰她,只是悄悄看着她的侧脸。忽然,阮绥绥说:“我想回国了,这里不好。”
靳燕西愣了一下,马上说:“过几天就送你回去,你现在身体不好,现在医院里观察几天。”
“其实我特别讨厌医院,我妈妈就死在医院。”
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她就不再开口,靳燕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因为阮绥绥一句不喜欢医院,靳燕西就带她回家,还请了护士专门来护理。阮绥绥看着比前几天好多了,吃饭睡觉偶尔还看英文的脱口秀节目,但是何黎很担心她,觉得她不正常。她想跟她谈一谈,但是阮绥绥好像故意回避所有人,她情愿自己一个人孤单的呆着。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能走进她的视线,其实看着正常的阮绥绥把自己锁了起来。不过没等到回国,沈崇禹的律师带着离婚协议就来找她。这是个米国的律师,说话刻薄,一见到阮绥绥就说:“阮小姐,虽然你公然婚内出轨,但是我的当事人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把你们国内住的房子给你,签字吧。”
看着面前的合同,她有些神游,愣了一会儿才对律师说:“你跟他说,我要见到他才肯签字。”
律师一挑眉,有些不合时宜的多说了话,“阮小姐,依我看还是好聚好散,这样纠缠下去对大家都没有意思。”
猛地把离婚协议连带着桌上的东西都扫在地上,阮绥绥跟疯了一样嘶吼,“我肚子里还有他一个孩子,不见面不离婚。”
本来身体就虚弱,她吼完就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弯腰扶着桌子大口喘息。律师很狼狈,他在本地也有些名望,却没有想到被一个年轻女孩子羞辱,要不是沈崇禹求他帮忙,这单给多少钱也干不下去。当他绘声绘色的讲给沈崇禹听,英俊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像自言自语的说:“这个臭脾气真是给惯坏了,还说要改,哪里能改了,不过要是在我身边,何必要改?”
说到最后他的笑变得凄凉,就算律师听不懂中文也能感觉到话里浓浓的悲伤。送走律师后,沈崇禹给付景扬打了电话,让他带阮绥绥去他家附近的咖啡厅。不敢让她再来这里,现在这房子充满了浓浓的药味,真怕被她发现秘密。临出门前,付景扬对阮绥绥说:“你听好了,出去后可不准乱发脾气,别把脸丢在大洋彼岸。”
阮绥绥把长发编成麻花辫,大概是因为要见到沈崇禹,她脸上有了些活气,“我才不像你那样,你丢人,我不会。”
“我什么时候丢人了?何黎你给说说?”
何黎把视线从手机上拿开,“你们说什么我没听到。”
付景扬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啧啧,是跟你的老……魏律师发微信吗?我看看呀,有没有儿童不宜的内容。”
何黎过来抢,“付景扬,你还有品没有?这个也可以随便看?”
“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念念呀--”何黎一把把手机抢过去,立刻黑屏,她的脸红的不像话,心口也跳的厉害,刚才她哪里是跟魏琛聊微信,而是她登录了以前的帐号,在看她和付景扬以前的聊天记录。虽然抢回来但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何黎的心里很不安。但是付景扬跟没事人一样,他转身就把这事给忘了。何黎觉得他应该没看到,这才放下心。他们三个人一起由靳燕西的司机送到了咖啡馆,沈崇禹比他们来的更早,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沈心慧依偎在他身边,像一只慵懒的猫。阮绥绥已经痛到没感觉,只是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眩晕,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去。她在对面坐下,不像上次的哭哭啼啼,而是冷峻简洁的说:“我要跟你说话,可不可以让无关的人去一边儿?”
沈崇禹搂紧了沈心慧,“她不是无关的人,她是等我和你离婚后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不用走。”
好恶心,阮绥绥觉得自己要吐了。深吸一口气,她不愿意让何黎他们看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就对付景扬说:“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国了,你能不能带着何律师去买香水,我们律所的姐妹要的。”
都是聪明人,付景扬知道她是支开他们,便看着沈崇禹。沈崇禹摆摆手,“去吧。”
等人走了,阮绥绥才低声说:“真的要离婚吗?”
沈崇禹的声音很冷,“你觉得给你房子少了?阮绥绥,你现在跟着靳燕西什么都有,别贪心不足。”
他的话就是为了句句刺痛她,阮绥绥觉得自己不生气他就输了,“三哥,我们好好谈谈,我跟靳燕西真没有什么,你要是为了这个跟我生气,我可以解释。”
沈崇禹的手微微在桌上摸索才摸到了咖啡杯,他刚端起来,阮绥绥就敏锐的发现了不正常,“你的眼睛?”
他的手一震,差点把杯子掉了,手指微微用力,他笑着说:“我的眼睛很好,不过不想看到你,怕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