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想。一时间,易家本就极隆的声势,更加如日中天,呈烈火烹油之势,每日晨起,府门前就车马不断,直到黄昏日落,也不散去。而面对这一桩接一桩的喜事,皇帝虽然露出些欣喜,可是对于易家人的春风得意,却有些意态不明,倒令易家人惊喜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惴惴。虽说易妃如今也不过二十许人,可是终究已无法与那些十几岁,嫩得能掐出水儿来的新进嫔妃们相比。难道,随着皇帝的爱驰,就连她有孕,也不能令皇帝多几分看顾?既然是这样,她又为何会受恩宠?可终究是喜事,朝中众臣几次上书,请万寿节大肆庆祝,以扫连年后宫不振的气氛,只盼这几位有孕的嫔妃中,能有几位生下龙子!宇文青峰倒也志得意满,大袖一挥,一句“准奏”就全部丢给礼部去操办,自个儿退朝,径入后宫。不去探视任何一位有孕的嫔妃,也不传召任何一个宠妃,而是转路,径直向内务府而来。内务府一处僻静的小院儿里,一袭白衫的女子,面容恬静,正细细烹制一壶好茶。宇文青峰推门进去,就嗅到一缕绕鼻的茶香,不由赞道,“好香的茶!”
梅如许抬头,向他浅浅一笑,说道,“早朝刚过,怎么皇上就来了?”
宇文青峰在她对面坐下,含笑道,“朕只是想知道,你是每日守在这小小院落中,除去研磨脂粉,就是烹茶,而这茶……晨起的,与午后的,可是一样?”
梅如许似乎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微微勾唇,摇头道,“一夜沉睡之后,只消一杯清茶,就可神清气爽。而午后纵然小憩,也会稍有困顿,所用的茶,必得浓冽一些,才能起到奇效,这晨间与午后自然不同。”
说到这里,手里的茶壶轻点,已将面前的几只小盏斟好茶,一手捏起一盏,另一手轻托,送到皇帝面前,含笑道,“皇上请!”
皇帝向她深深凝视,隔了片刻,才慢慢将茶接过,鼻端轻嗅,果然茶香缭绕,与平日午后所用的茶不同,不由微微扬眉,含笑道,“果然清香撩人,别有不同!”
却举茶不饮。梅如许浅笑,自个儿捏起第二盏,含笑道,“多蒙皇上赏识,草民之幸!”
举杯向他略一致意,在鼻端轻嗅,又浅浅啜饮。皇帝看着她将小盏中的茶饮尽,这才凑到唇上,浅啜一口。只觉颊中茶香乍开,口齿间皆是余香,却又清冽的没有丝毫的霸气。梅如许向他一望,轻声问道,“皇上平日,都是午后才来,怎么今儿大清早儿的过来?”
捏起第三杯,在鼻端轻晃。皇帝注视着她纤长的手指,眸色不禁又深了几分,低声道,“朕自从与你结识,饮你之茶,果然神思清爽许多,居士可称当世国手!”
梅如许低笑一声,挑眉道,“妙手?皇上,草民不过是幼得家传,会些烹茶的小技罢了,‘国手’二字……不是该当送给太医院的什么人吗?”
皇帝盯着她,慢慢倾身,一双眸子骤然转寒,冷笑道,“梅居士的茶,竟比太医院的药还有奇效,自然该当是梅居士!”
梅如许挑眉,问道,“皇上此话何意?”
宇文青峰劈手一抓,拖住她手腕横拽,冷声道,“你说,你是谁的人?”
“皇上在说什么?”
梅如许平静的面容,终于露出一抹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