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家,可还有要事启奏?”
喝退了吴天纶,周瑞目光重新落在百官身上。“启奏万岁,臣,还有一事启奏!”
这时,吏部尚书佟原,再度启奏。“准奏!”
“臣,今日听闻,沧州一带,有流寇马匪作乱,四处烧杀抢掠,恳请圣上,派遣大军,入沧州,平定马匪之乱!”
佟原上报。“当地官府呢?没有管么?”
周瑞问道。“回禀圣上,沧洲一带,地势复杂,那帮悍匪,又是兵强马壮,沧州官府曾多次派兵围剿,但都铩羽而归,无奈,只得求助朝廷,恳请朝廷派兵。”
佟原回应。“原来如此。”
周瑞恍然。心中暗道,这或许是个让郭子礼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圣上,末将愿领三千金吾卫,一路下沧州,平定马匪之乱,替圣上分忧!”
朝堂中,许鸣大步而出。对他而言,沧州之乱,正是他建功的好机会。一旦成功平定沧州马匪,那可是大功一件,届时,他就又有机会,恳请周瑞赐婚!“圣上,许将军,勇武过人,实乃此次入沧州平匪的不二人选。”
“是啊!圣上,臣恳请圣上,准许将军带金吾卫,前往沧州平匪!”
“臣等附议!”
下方,不少亲信于许家一脉的文武大臣,纷纷替许鸣说话。他们大部分都是许元昔日的门生故人!唯有少数的大臣,没有吭声,要么是忠于周瑞的,要么就是两面派,尚不确定该站在何方的。“许将军,曾在京城外,率八百金吾卫,成功护驾,的确是勇武过人!”
周瑞看着满朝文武,居然有近半大臣,都在替许鸣说话,内心那是十分不痛快的。不过,他也不好随意发作。“还请圣上下令。”
一听到周瑞夸赞,许鸣立马抱拳,跪拜在地,态度诚恳。“在此之前,朕且问你!”
周瑞突然道。“圣上请讲。”
许鸣眉头微蹙,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妙。“许将军,可曾入过沧州?”
周瑞问道。“这……不曾!”
许鸣不敢随意欺君,只能如实回应。“刚才佟大人说了,沧州一带,地势复杂,且那帮悍匪又是人数众多、兵强马壮,连熟悉当地地形山势的本土官兵都没法轻易围剿那帮悍匪。朕且问问,你一个从未到过沧州,又不熟悉沧州地形山势的人,又如何围剿那帮悍匪?”
周瑞缓缓道。许鸣浑身紧绷,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圣上,吾儿勇武,擅于排兵布阵,只要圣上准许他入沧州平匪,只要当地官府协助,臣认为,吾儿定能轻易铲除那帮悍匪!”
这时,许久不曾说话的许元,抱拳躬身道。沧州平匪,这是大功一件,许元不是傻子,自然是想要替自己儿子揽下这份功劳。“不行不行,许丞相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倘若,朕派遣他入沧州平匪,却因不熟地形山势,而殒命沧州,害得许丞相一脉香火就此断绝,那可就是朕的罪过了!”
“末将,忠君为国,若能报效圣上,纵然是死,又有何妨?”
许鸣适时下跪,说得正气凛然。若是前身周瑞,看到许鸣如此,那必然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庆幸自己大周有许鸣这样忠君为国且又鞠躬尽瘁的骁将。可惜,现如今的周瑞,可不是前身周瑞,许家父子俩心中打什么算盘,周瑞那是一清二楚。再说,周瑞可是想着如何借这机会,合理正当的释放郭子礼,又岂会轻易将这机会,让给许家父子?“许将军,真的是忠君为国,朕甚是欣慰。若我大周失去了许将军这样一位骁将人才,那可就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了!所以,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任由许将军去死的!”
周瑞缓缓道。‘去死’两字,咬得特别重!下方,许鸣脸色难看。周瑞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答应他出兵,入沧州平匪,他会如何不清楚?当下,许鸣就要再度恳求,但这时,许元却是偷偷给他使了眼色,不要再多说。无奈,许鸣只得不甘心的退下。“朝中武将,除了许将军之外,可有谁愿领兵入沧州平匪?”
周瑞看着一众武将,朗声道。然而,却是无一人愿上前领圣愿。没办法,这些武将有一小部分都是与许鸣关系颇好,除此外,大部分则是忌惮许家底蕴。刚才,许鸣那般恳求领愿,足见,许鸣是多么想要靠这次机会立功!自己这些人要是贸然领愿,只怕,会遭许鸣怨恨,届时,得不偿失。看着满朝武将,竟无一人上前领愿,周瑞心中恼火万分,目光不禁瞟了眼神色平静的许元,暗道——好一个老家伙,影响够深的!感受到周瑞扫来的目光,许元故作神色平静,内心却是冷笑不已。我儿盯上的功劳,满朝武将,谁敢贸然领取?狗皇帝,你想跟老夫斗,还嫩了点!“若是无人领愿,朕倒是有一个合适人选。”
周瑞冷笑。老狐狸,真以为朕没辙了?“不知,圣上心中有哪位合适的人选?”
许元微微笑道。“传朕口谕,宣郭子礼入殿!”
周瑞不理会许元,朗声道。命令一出,满朝哗然!郭子礼?那个宣武大将军!曾征战沙场多年,天生神力,乃真正的大周猛将之一。可以说,比起郭子礼,许鸣这个金吾卫大将军都要黯然失色不少。听到周瑞这个命令,许元脸色略显阴沉,一旁的许鸣,神色也是极其难看。很快,金銮殿外,有刑部官吏,亲自押解着郭子礼入殿。身穿囚服,双手双脚戴着玄铁镣铐,身上更是戴着上百斤重枷锁的郭子礼,一入殿中,便吸引了满朝文武的目光。高大威猛,体态魁梧。眉如刀,眸似剑,面容刚毅,俊朗不凡。纵披头散发,浑身血污,样子狼狈,但一身铁血肃杀之气,依旧是令满朝文武为之一颤,不少人下意识的朝着两旁退开了些许。似乎,在这满朝文武的眼中,此刻入殿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被封困的猛兽,一旦挣脱束缚,便会暴起伤人!“罪将郭子礼,拜见圣上!”
没有理会满朝文武的畏惧眼神,郭子礼径直来到殿下,冲着周瑞恭敬跪拜。静!整个金銮殿,死一般寂静。他们不敢相信,郭子礼竟会对周瑞如此尊敬?要知道,棒打鸳鸯的是周瑞,送他入天牢的也是周瑞。向来脾气暴躁的郭子礼,怎会突然如此?不止是满朝文武不理解,许元父子俩也是不理解。突然,父子俩彼此对视一眼,像是猛然想到什么——混账!昨天圣上突然入刑部,只怕,不单单是见了陈智贤,欲替陈智贤翻案!“起来吧!”
周瑞笑道。“谢圣上。”
郭子礼缓缓起身。“杨青。”
“臣在。”
“让人给郭将军褪去镣铐枷锁。”
“这……”杨青有些犹豫,郭子礼的勇猛可怖,他是清楚的。他担心,自己若是贸然松开郭子礼的束缚,一旦郭子礼暴起发难,袭杀君上,只怕,这金銮殿上,恐无一人能拦阻郭子礼这等大周猛将!“不必担心,解开镣铐枷锁。”
周瑞续道。“遵。”
杨青领命,亲自替郭子礼褪去了一身束缚。本以为,褪去束缚,郭子礼定会袭杀君上,可偏偏,郭子礼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并未有任何动弹,这让杨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暗道,昨天圣上入天牢,不止见了陈智贤一人?还顺带着说服了郭子礼?“郭将军,天生神力,勇武过人,替我大周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实乃我大周真正的猛将之一。且他也曾入过沧州平匪,对于沧州地形山势,极为熟悉了解,由他领兵入沧州平匪,朕以为,郭将军就是不二人选。不知,众爱卿以为如何?”
周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