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你究竟是谁?”
在唐贝儿的斥责中,电话忽然换了一个人听。对面是个非常沉稳的男人声音,声调不高,也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味,但听到耳朵里,却有丝丝冷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唐贝儿吓的浑身一个激灵,不由自主抖了抖身体,匆匆挂上电话。………ICU重症监护室,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各种指示灯和显示生命体征的外界显示器亮着,给整个由纯白色构成的病房,无端添了一丝幽幽的格调。江仲之手指绕过楚千寻的额头,将洒在她鬓角上的碎发撩到耳后,盯着她苍白如雪的精致五官,眼角眉梢浮着浓浓的爱怜和忧虑。虽然那个被他喝令滚圆的院长已经斟词酌句,江仲之仍能听出来,自己这个小太太的情况是有多么不容乐观。从认识她开始,她就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绵软无力,宛若一只没有生命的布偶,浑身插着这么多管子,才能维持微弱的呼吸。就连医生,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只要一想到小太太此刻正在遭受的折磨和伤痛,江仲之不由攥紧了两只压在她身旁的手。“叩叩……”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江仲之很不高兴的扫了一眼,见是似有话要说的季诚,这才起身,给楚千寻掖好被子,放慢脚步离开重症监护病房。“什么事?”
他望向季诚,眼里带着分明的不悦,已经告诉过他,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要过来打扰。“少爷,事情有点不对劲,”季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少爷和少夫人的独处,但从他的角度,必须要尽快将查到的情况说明清楚,沉声道,“我接到的美国脑外科方面的专家,刚刚结束与马院长的联合会诊,根据少夫人的脑部CT扫描图,还有手术中的情况,美国脑外科的专家认为,少夫人的头部,不止有过一次的撞击。”
“查到了什么?”
江仲之深深拧起眉头,急则智昏,他也是差点疏漏,唐宝儿和自家小太太一起滚落楼梯,可小太太的情况,却明显要比唐宝儿严重的太多。这里面,必然有鬼。“唐家佣人口径一致,少夫人和唐小姐同时跌落楼梯,绝对没有第二次撞击,我第一时间控制了跟到医院的唐家管家,他没有时间和唐家其他佣人串供,”季诚做了紧急应急处理,这种方式,基本可以保证得到实情,但为了防止任何疏漏,当然还有更进一步的方法,“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也可以请唐家的管家和我出去,好好聊一聊。”
这个聊一聊,必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对方不是唐家的管家,季诚也不用特意来请示少爷。江仲之听出季诚的意图,摇头:“不必,你有没有问过整个过程?”
季诚当然是已经问过,如实禀告:“没有外人进去过,全都是唐家的人,管家他们去叫救护车的时候,倒是只有唐家三小姐,还有一个佣人留在里面。”
“唐贝儿……”江仲之眯起眼睛,眼底凝起一层极厚的寒冰,冷凝而不染半分情绪,透着显而易见的肃杀之意,“查下去,不过这件事要瞒着所有人的耳目,尤其不能让唐宋元知道。”
“是,我明白少爷。”
季诚点头。一句唐宋元,已经说明少爷愤怒的立场,这次少夫人在唐家伤到如此,无论是与唐家谁有关系,想必少爷也不会善罢甘休。江仲之不等季诚离开,转身打算回到病房。季诚见了,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少爷,少夫人今晚应该不会醒过来,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董事会,您……”“闭嘴,滚。”
江仲之却没有足够的耐心将话听完,头也不回进了重症监护病房,轻轻的关上门,像是怕惊扰到在季诚口中那个今晚绝对不会醒过来的小妻子。回到楚千寻身边,江仲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饭团,我是老公,醒一醒好不好?”
江仲之俯下身,削薄的唇角烙印在她白皙的耳垂,薄薄的唇,细细的摩挲,好像是在与她说着悄悄话,说着情人之间的细语,让人难以消受的温柔款款。可是这样的情深,却仍是换不到一个回应,只有轻轻的回音,响在寂静的夜里。病榻上,楚千寻再也没有平时和他赌气时张牙舞爪的模样,乖巧而恬然的平躺在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看着就很渗人,几乎让人有种她将永远沉睡的错觉。江仲之只觉心脏好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攥住,这样的小妻子,让他心疼的,几乎是要心碎。“饭团,你快点醒过来,我说过要为你准备的惊喜,你不醒过来,要怎么亲眼看到?”
不敢用力触碰她,只能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五官,宛若对待一件精美的瓷器,江仲之就这样在她榻前整整坐了一夜。医生说,会有奇迹,就算是植物人,也会有醒来的一天,何况他的小太太不过是手术太累而睡着,根本不是植物人。可这一夜过后,并没有发生应该发生的奇迹,江仲之没有等来楚千寻的清醒,而是等来一大早不顾护士医生劝阻,非得要来看楚千寻的唐宝儿。她只是从楼上摔下去,而且也只是与地面碰撞了一下,最多只是轻微脑震荡,还有几个地方的轻微骨折,其实凌晨已经被麻药过劲的痛楚给闹醒,要不是知道楚千寻此刻仍是昏迷不醒,差点就在护士的劝说下吃了止痛药,然后接着睡。“千千,千千你还好么?”
唐宝儿拍打重症监护病房的玻璃,也顾不得身体上的伤口因为这样受到牵扯发疼,焦急的踮脚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