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凌苏,可是他又清楚地明白,她根本不会来。定睛再看,才发现是桑榆。“你怎么来了。”
洛奇翻了个身爬了起来,拿脚清理着脚边妨碍了行动的酒瓶。桑榆几步过去抢了他手里的酒瓶:“我怎么来了,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怎么醉生梦死的?”
洛奇也不跟她纠缠,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又到酒架边拿了一瓶开了,喝了一口冷哼了一声说:“不愿意看就别看,没人逼你。”
桑榆认识了他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就是当年为了张桐心灰意冷离开凤城的时候,也是潇潇洒洒的样子,可是而今……原来爱情,真的可以很伤。“你就不问问凌苏最近怎么样了吗?”
她的情绪冷静了下来,看着他,平静地问。自从那天凌苏死里逃生时候,他就没去看过她,他把自己关了起来,对于外面的事,对于她,他不想再问。“我这里好酒好菜好女人的,我想她做什么”,洛奇对着瓶口又灌了一大口,然后将大半瓶酒全部往地上一掼,颓然地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边,“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桑榆知道,他这是被那晚的状况吓到了,洛五爷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只是面对心里不敢碰触的伤,也选择了避让。“你跟她没关系,那我呢?我哥呢?我们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桑榆掰着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虎口,汩汩地鲜血直流,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彩,只剩了失魂落魄的颓废:“你不懂,我跟你们不一样。”
他不顾手上的伤,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桑榆松开了手,一步一步后退着远离他而去:“你爱她。”
洛奇不答,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你既然爱她,就去把她抢过来啊,你这个样子,只会让人瞧不起。”
桑榆指着他的鼻尖骂着。而洛奇已经红了眼睛,暴跳着嚷:“怎么抢,我拿什么抢?以前三哥在的时候我还可以跟他比一比,现在三哥死了,我拿什么跟一个死人做比较?”
是啊,死就死了,没有了情感,没有了喜怒哀乐,可是活着的人却永远也忘不了,永远也逃不开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圈套。桑榆耷拉着肩膀,冷笑着转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汪明凡带着一大笔款子跑了,方圆,快撑不住了。”
新兴崛起的良辰集团,囊括了新区新建的一幢的大厦,大厦的最顶层只有唯一的一部电梯才能到达,而这部电梯安装了全球最顶级的安保设备,没有那位神秘老板聂良辰的首肯,谁也上不来。采用全透设计的办公室里,男人埋着头批阅着一份文件,专线电话响了,秘书的声音大方得体地传了进来:“老板,景行先生来了。”
聂良辰搁了笔,按下了手边的一个控制键,四面透光的军用防弹玻璃瞬间变换了颜色,由于室外自然光线渐渐被挡,室内感光设计的灯也逐一亮了起来。“让他进来。”
楼下的秘书打开了声控装置一直在等着他的指示,如果是老板不想见的,那电话直接就挂了,没有聂良辰独一无二低沉的嗓音,就是只苍蝇也别想进去。景行出了直达的电梯推开了门,聂良辰正点着支烟慢慢地抽着,那烟头明灭的火光依然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除了那一点的红光。聂良辰在烟灰缸里捻灭了烟头又吐了个烟圈:“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没必要那么紧张。坐吧。”
景行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那么多年的习惯,哪是说改就能改的,也只好慢慢来吧。“怎么样,查到了吗?”
聂良辰也在景行的对面坐了,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眼前的男人也不会交给自己来做,景行明白得很,自然也会上心。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支烟来点了说:“我一直跟到了泰国,然后线索就断了,我又查了好几天,才查到了那个人的消息。”
聂良辰深邃的眸子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景行跟在他的身边十三年,很多时候明明知道他正在盘算着什么,却怎么也猜不透,就好像明知道眼前神秘的盒子里有个稀奇危险的东西,却看不到又不敢打开一样。“死了。”
不等景行说话,聂良辰突然冒出了两个字。景行并不惊讶,只是还是问:“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