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鬼道士也知道了我被鬼亲的事。“这事儿不对。”
鬼道士皱着眉,说你好歹是个殓魂师,小鬼一般不敢往上撞,这两天小心些。昨夜我光顾着悲愤,倒是忘了这一茬。这事儿几句话过去了,在我心里却留了个疙瘩,接连两天都不大睡的好,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钟成宁说我这是被鬼亲昏了头。“滚蛋。”
我瞟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这生日都过了,他似乎在住下了。钟成宁撑着脑袋,说他是来躲灾的。上次他办事太出格,鬼差没拿他怎么样,回去被钟家的老爷子逮到,差点没一顿打。“幸亏我跑得快,”钟成宁攥着手机打游戏:“再有几天他气消了我再回去。”
“你也有怕的人?”
就他这个混不吝的样子,我还以为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怕呢。他玩的游戏人物死了,他唉声叹气的纪念片刻,然后抬头看我,说你不懂,这不是怕,是尊老爱幼。我刚要回他,一道身影从外面滚了进来。来人白白胖胖的,这么跑起来,像是个穿了衣服的雪球。“我们这不营业。”
我不大好意思。他眼睛一亮,上来就捉住我的手:“您就是小张爷吧?”
我抽回手:“你是?”
“小张爷,您一定要救救我。”
见我没有否认,胖子又一把抓住我的手:“价钱都好说,只要您跟我走一趟。”
我皱着眉,再次将手抽回来,让他先说说情况。他急的很,我泡了杯茶请他入座,他咬咬牙,还是坐了下来:“小张爷,您听说过蛇女吗?”
蛇女是传说中的妖怪。人与蛇交媾后的变异物种。我皱眉:“先生,我是捉鬼师,不是捉妖师。”
“小张爷,您先别急着拒绝。”
胖子急了,又要来抓我的手。这什么毛病?我不动声色的将手挪开:“你说说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妖的活儿不归我管。”
鬼妖之类的界限其实并没有那么严格。只殓魂师擅长的是安魂,并不擅长除妖,擅自出手只会害人害己。胖子自动忽略了我后面一句话,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我。我接过一看,名头很大,是盛阳地产公司的项目经理张富,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据他说,盛阳地产前两月中标了一块地,要盖一座商场。图纸、工程师、工人一切都到了位,开工典礼上,一铲子下去,挖出了一条黑色的蛇。这挖出蛇不是啥大事,坏就坏在拦腰给挖断了。开工见血,不祥之兆。按风水师的说法,应该停工三天,请个和尚给这蛇超度了。可别说三天,一天都耽误不得。工期在后头催命呢,耽误一天,那违约金都够呛的。这流程走的仓促,只烧了三根香便照常动工。只头一天就出了事。一名工人搬水泥的时候,平地摔跤,倒霉的是那袋水泥砸的不凑巧,竟砸在了脊椎上,好好的人就废了。“这事蹊跷,水泥能有多重?又是平整的东西,怎么着也不能砸坏人,”张富脑门上都出了汗:“这样也就算了,送医院后,这人还傻了,嘴里胡言乱语的,说是有蛇咬了他一口。可医生查遍了,身上也没见伤口。”
工地上出事虽让人不安,但也不算是个稀奇事,工伤赔偿照常走着,可接下来接二连三的出怪事。不是这个工人伤了手,就是那个工人伤了腿,再不然就是谁吃饭吃出了一条小蛇。饶是工期再赶,这事也做不下去了。人心惶惶的。张富请风水师去看,后者看了现场,又见了头一个受伤的工人,说他们惹上了蛇女,他一个风水师没本事,连钱都没收就跑了。我琢磨着这倒不像是蛇女,反而更像是断蛇作祟。“我也没办法,这是块好地,拖一天就是好几十万打水漂,”他叹口气:“小张爷,您行行好,就去看一眼。”
我琢磨片刻,决定先答应再说。“我随你去看一眼,”我道:“这事蹊跷,你做好几手准备。”
他千恩万谢的,我将家伙事儿装了一个背包,给鬼道士发了条信息,就要出门。“等等,小爷也去。”
钟成宁一局游戏结束:“我一个人多无聊。”
“这是?”
张富会做人,没因为他脸嫩,就随意说什么。钟成宁笑哈哈的:“朋友,小张爷的朋友,带我去长长见识。”
张富见我没反对,也没说什么。上了车,司机从后视镜打量我们,张富扭着头和我们说话。“小张爷,工地现在还留着几个人看着,等到了,我让他们避开点,您想怎么施展就怎么施展。”
我无奈的笑笑:“还不知道是……”砰!突然,车子猛然一震,和前面什么东西撞上了。“什么情况?”
张富被震的差点没被安全带勒死。司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我、我好像撞到了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