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即过,蒙古大军依旧未攻应理,印证了全绩的猜想。 同月,铁木真亲率蒙古大军攻破西夏积石州,以积石为跳板迅速展开了对陇右的攻势,不及半月,蒙古铁骑横扫临洮路诸州,将战火蔓延到了凤翔路。 而金平凉府守将汪世显力守化平,与蒙古人垒兵相抗,战事也进入了第二阶段,蒙古人的口号变成了灭夏、灭金之战。 德顺州,陇干城。 城头倒换了蒙古人的旗帜,城内时见蒙古骑甲巡游,街道各处的血渍未干,街面无一行人,州府门前见九斿白纛,成吉思汗的王帐便在此处驻扎。 大堂中,铁木真盘坐在上方席,双手插袖,闭目假寐。 速不台一众则站在堂下向铁木真汇报近日战况。 “大汗,汪世显部顽固抵抗,以命相搏,我军昨日未能攻下化平城。”
开口者为铁木哥,蒙古族乞颜部人,孛儿只斤氏。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幼弟,也速该和诃额仑的幼子,此人曾与合撒儿一起领左军,攻克蓟州、滦州、平州及辽西诸郡,也在蒙古国初创时立下汗马功劳,由于其地位崇高,就连受封于汉地的木华黎曾都是他名义上的下属。 “汪世显?我记得他也是蒙古人吧!”
铁木真慢悠悠的问道。 “是,汪古部人。”
别勒古台出列即言。 “好一头喂不熟的狼崽子,继续打,月内必须攻下平凉府。”
铁木真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拖雷回来了吗?”
“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据拖雷报,西夏人还在死守应理城。”
“就让他们守着吧,等我砸开中兴府的大门,看他们守的还有意思吗?”
铁木真的战术思想十分机巧圆滑,从来不会禁锢于一地。 “大汗,察合台已经攻下秦州,他请奏继续南下,入宋人疆界。”
别勒古台将书信递到铁木真手中。 铁木真神色微微一喜:“准了,告诉察合台,派轻骑袭之,大掠宋人的关外五州,他们不是喜欢帮别人守城吗?现在看他们自己守不守得住!”
大掠二字意味着烧杀抢夺,见人便杀,见财便掠,铁木真要给宋人上一课,让他们知道惹怒草原群狼的后果。 “是,大汗。”
…… 会三日,军令达秦州,察合台即命洮州、陇西二城的蒙古轻骑攻打西和、阶二州,而自己则率本部兵马攻打天水军、凤州。 话转祐川城。 祐川是西和辖县之一,内有边巡甲千人,是大宋的边防重镇。 此日清晨,天色弥漫大雾,祐川城头,宋甲正在交接换防。 “陆虞候,听说蒙古人正在大肆进攻陇右,来了十几万人,闹得很凶,你说他们会不会来打祐川?”
一丁甲问了个闲嘴。 “呸呸呸,莫说这不吉利的话,大宋与蒙古现在是盟友,蒙古人只是来打金人的。”
陆虞候满脸不喜的说道,他昨晚做梦梦见祐川变成了一片火海,心情正糟糕的紧呢。 “那可不一定,蒙古人是谁呀?手里有的是骑兵,不是想打谁就打谁吗?”
骑甲是所有当兵者心中的第一战斗序列,宋失北疆,唯有川中通陇右养马地,故而四川制置司掌握着大宋最多的骑甲,少说也有六千余,利州戎帅麾下骑甲平素巡防边界多看不起守城步卒,步卒自然是羡慕的紧。 “去去去,赶快回营休息去,别一天想这不切实际的东西。”
陆虞候见这甲丁心烦,连连摆手将其驱退。 值此刻,大雾之中传来了破啸风声,一支利箭划开诡异秘静,径直定在了城楼石柱上。 陆虞候表情凝固了片刻,立即化作恐惧,大声高喊:“敌袭!敌袭!全军戒备!”
“踏踏踏!”
崩雷马蹄响动从远处官道上传来,一匹匹高头大马冲出雾霭,一个个精壮的蒙古骑射张弓搭箭,鹰隼般的目光如那索命阎罗,直勾勾的盯着城头惊慌防卫的宋甲。 “嗖嗖!”
“噗噗!”
飞矢越墙,宋甲应声倒地,多是一箭毙命,此间精准让人胆寒。 “放箭放箭!”
陆虞候躲在墙下,高声指挥甲士放箭,片刻后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向城下,距离短得可笑,多数落在了城前沙场上。 “嘡嘡嘡!”
牛皮洞子很快被推到了城下,撞击之时沉重而有力,很快城门上方土尘急落,门板咯吱作响。 “隆!”
但很快一颗燃烧的铁火炮从城头掷下,在牛皮洞子车轮处爆炸,三五个蒙古力士也被炸飞,手脚残缺,此外内裹的铁片、铁渣四散崩裂,将邻近处的一匹蒙古马炸倒在原地。 “嗖嗖嗖!”
蒙古骑射见状加快了射击频率,只要宋甲敢露头,多数被射翻在城下,而蒙古力士再做集合,不用车架抱起锥木撞击城门。 “卡!”
只听一声门梁断裂,大门应声而倒,先锋蒙古弯刀骑随即冲入城门,横行街道。 “刃!”
弯刀所至之处,大宋百姓来不及逃散,一一被砍翻在地,铁蹄踏过尸体,又去追击其他街道行人。 半个时辰后,蒙古攻城卒冲上了城墙与宋甲短兵相接,起初宋甲抱团还有些优势,接连次翻了几个蒙古兵,但随着蒙古兵越来越多,宋甲的阵型也被逐一分割,由多对一,转变为一对一,而后一对多。 战事延续了两刻左右,大宋军旗被蒙古兵砍倒,浸入血泊之中,而城头之上随处可见尸体,以及补刀的蒙古兵。 战事结束了,蒙古人以压倒性的优势攻下了城池,但掠夺才刚刚开始,蒙古骑甲在城中飞驰,寻找漏网的宋人,不到半日祐川城中已经泛起了滚滚浓烟,只道是血海地狱。 当然这只是蒙古人大举兴兵的冰山一角,宋人的关外五州尽陷战火之中,除了几座紧要城池之外,其余边城乡镇皆遭屠戮。 同月末,蒙古骑兵绕过西和州的主城,攻击大潭,而后兵犯阶州,只用了十日便打下了福律城,阶州自此全面失守,宋人多逃往山林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