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眼圈直发红。习彦烈按着江妈的肩膀,“阿姨你休息会儿吧,我陪他。”
江妈想着,他们俩或许有话说,叹了声气,出了房间。娄沁过来的时候,江妈在厨房准备晚餐。毕竟是江汝飞的生日,她想亲手做几道江汝飞喜欢吃的。娄沁先去房间里见了习彦烈,看到了江汝飞。习彦烈有些自责这些日子对江汝飞的忽略,要不然,不可能他病情都这样严重了他才知道。如果不是赶上他生日,是不是他就真的不管不问,直到被通知参加他的葬礼?看着病床上几乎没有气息的江汝飞,习彦烈握着他的手难过了会儿。娄沁站在他身旁,右手放在他肩上,用力捏了下他。习彦烈抬起一只手,回握着娄沁。“我出去看看有没有能帮阿姨做的。”
娄沁轻声说着,习彦烈点头。娄沁离开之后,习彦烈问着昏迷中的江汝飞,“你不喜欢容浅对不对。”
江汝飞没有反应。习彦烈呵笑了声,“我真傻,连这点事都看不透。”
只是多次劝他没用,江汝飞才想到了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办法。虽然习彦烈还是想不明白江汝飞为什么一再阻止着容浅和他来往,但是容浅和江汝飞相比的话,他现在要江汝飞,不要容浅。夜幕降临的时候,江家的人陆陆续续回来。最近这段日子,江家的气氛很压抑,都被江汝飞的病情笼罩着。本来江爸爸说不过生日了,江妈心疼儿子,说什么都要过,连‘说不定这是他最后一次过生日’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江智远光杆儿司令,江爸爸前脚进门,他后脚就跟着进来。好像俩人是一起回来的。江爸爸对娄沁不熟悉,娄沁在圈子里露面的机会太少了,平时家庭聚会什么的,她又不参加,导致认识她的人屈指可数。江智远却是年轻人,看了习彦烈的朋友圈,知道这是习彦烈的媳妇儿啊,当即喊了声儿‘嫂子’。江智远认识娄沁,娄沁不认识他呀!不过江汝飞是老大,习彦烈和江汝飞同龄,下面的弟弟们喊她一声‘嫂子’,她也答应。江爸爸不知道习彦烈过来,问江智远,“你哥对象?”
还好娄沁去厨房,江智远给他爸解释,“习彦烈媳妇儿。”
没跟他爸多说什么,江智远去房间里换下西服,穿上居家服出来。半个小时之后,江汝飞的营养液输完,下面也到了饭点儿。习彦烈和江汝飞一同下楼出来,刚好江钊带着个女孩儿回来。娄沁在这里完全就是个小透明,不过她观察出来了,这女孩儿,江家人都熟悉。连习彦烈都不陌生的眼神。江汝飞撇到江钊进来,连个正眼都没给那女孩儿,微笑着跟娄沁打招呼,“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娄沁摇头,“魅力依旧不减。”
难得她会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习彦烈吃醋地搂住了娄沁,告诉江汝飞,“我媳妇儿。”
江汝飞笑,大家都笑。娄沁说的话,出自真心,江汝飞生病不生病没有关系,有些人的气场,不论发生什么改变,都那样深入骨髓根深蒂固。江钊带回来的女孩儿,欲言又止很多次,想跟江汝飞亲近些,他却故意躲开,避而不见。仿佛因为这个女孩儿的出现,江家本来就不怎么愉快的气氛更加压抑。一顿饭吃的不算和谐,这一桌子人,都安安静静的,除了江钊一个人动作大,不停给带回来的女孩儿碗里夹菜。那女孩儿吃着吃着,忍不住抽泣起来,后来干脆跑了出去。娄沁发现,江汝飞拿着筷子的手骨节泛白,沉沉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脸色更加惨白。回家的时候,习彦烈给娄沁讲了江汝飞和那女孩儿之间的故事。他也瞬间有些明白,江汝飞最近的良苦用心。那女孩儿叫木晚生,是个很普通的人家里的女孩子。可是她暗恋了江汝飞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之余。江汝飞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这个秘密的?忘记了。江汝飞刚知道的时候,没当回事,明着暗着喜欢他们这样公子哥的女孩儿多了去,谁能全认识?可是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躲在背地里暗暗喜欢着,从来不敢出现在江汝飞的正面,更加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就跟个偷窥狂一样,不是尾随着他,就是偷偷看着他。一年一年,又一年过去,她还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江汝飞开始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女孩儿,执着?还是脑残,江汝飞搞不懂了。一个女孩儿有几个十二年可以挥霍。她最美好最纯真的时光,几乎全用在了江汝飞身上。直到有一次有几个女人因为木晚生喜欢江汝飞,抓着她要打她,江汝飞才露了面。从那以后,江汝飞总会时不时主动出现在木晚生面前,木晚生越来越胆子大,和他渐渐走近。木晚生在江汝飞身边光明正大的存在,只有习彦烈知道。江汝飞从来不带着木晚生出现在圈子里那些人的面前,他舍不得她被污染。习彦烈琢磨着,之前江汝飞一直挂在嘴边儿的媳妇儿,大概也就木晚生了。可是这个时候,习彦烈怀疑了。江汝飞喊‘媳妇儿’也就小半年时间,从今天他们两个人的状态来看,根本不像是最近半年来和睦相处的样子。也就是说,江汝飞从半年前身体就开始有问题,他却一直没有发现。习彦烈知道,木晚生对江汝飞来说是不一样的。因为不一样,所以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正常的陪她走下去的时候,江汝飞就被看不见的恐惧压抑着。他自己无法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便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好兄弟和爱人分开。当局者迷,江汝飞这个局外人,或许对他的婚姻感情看得比他透彻,他认定了娄沁是他的良人,拒绝容浅的靠近。……如今白血病已经不再是不治之症,通过化疗、透析等等医学手段,可以得到缓解延长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