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吃了些东西,扶柳劳累多日,如今,总算有了床榻,也顾不得其他,青天白日便是房门一掩,睡了过去。一阵好眠。等到扶柳将觉睡足,睁眼一瞧,已是深夜。窗外夜幕,星光璀璨,皆被浮云遮掩,瞧着一片朦胧。扶柳缓缓起身,将一旁披风披在肩头,轻步踏到窗前。扶柳所住的这间屋子,在一处山壁之上。元子担心扶柳身体,不便攀上高树。那树上所建,看似精巧的竹屋,便没让扶柳前去,而是选了这处,建得最矮,也算宽敞的竹屋。迎面一阵清风,精神为之一爽。吐出心中一口浊气,扶柳面上一笑,望着眼前淡淡夜色。突然,耳畔一声轻笑,一道轻柔笛声,从不远之处,传了过来。如碧波轻荡,又如春日一湾小溪。悦耳之声,轻轻滑过心际。笛声婉转如低诉,带着一股愁思,勾起了压在心底的念想。单薄身影一动,轻手推开房门,缓缓下了石壁。停在清风之中,稍稍一顿,扶柳身子一转,朝着笛声之处,慢慢踏去。此刻,夜凉,凉的不仅是慈溪,还有京城之中,苏府内,一座精致小院。一道身影静坐夜色之下,一声轻叹。手旁石桌之上,一只酒壶,一只玉杯。风过,无声,却是将杯中满满一杯上好佳酿刮过一丝波澜。“扶柳。”
休玉一声轻缓,抬手执起玉杯,仰头,将杯中就饮尽。月色下,分外分明的喉结一动,满口清酒吞入腹中。‘嘎吱’一声轻响,从后传来。休玉一愣,侧身望着被从外缓缓推开的院门。呼吸间。一道白色身影,显入眼帘。桃花如面,较好容颜。稍显迷醉的双目,一愣,一声轻唤:“扶柳?”
白色身影一僵,头微垂,将头一摇,也是一唤:“殿下!”
“扶摇?”
听清那嗓音为谁,休玉回过神来,一声轻笑:“看来,我总觉得扶柳随时都会回来。”
“殿下!”
扶摇金莲轻踏,停在石桌之前。风过,一阵幽香。美目一望,桌上杯盏,秀气眉头微微一蹙,一声担忧轻问:“你如此不姑息自己身子,姐姐回来,也不会开心的。”
闻言,休玉嘴角一笑,月色下,如刀削般的精致侧脸,却是透出一丝落寞。眼一侧,瞥上桌上玉杯,休玉无奈一笑:”若无此物,伴我入夜,只怕,我会彻夜难眠。”
“殿下夜夜都来姐姐院子,待上一个时辰。扶摇也知,你是心里惦记着姐姐。”
扶摇修眉不展开,眼带担忧:“可您如今替皇上监国,子时才歇息,寅时便要上朝,您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父皇不也如此吗?”
休玉一笑,朝着扶摇一个摇头:“你莫要担心。”
“可您……”劝解的话还未出口,便是被休玉一声打断。“扶摇!”
执杯添酒,又是一口饮尽。休玉一晃手中玉壶,一笑:“今夜饮完。”
“酒空,我也该回宫了。”
静坐多时的身子一动,提着杯盏,转身,出了院门。凉风又起,一阵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