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公认的第一美人,乃是大侠吕辉的独生女吕妍妍,素以清丽秀雅闻名,而市井之中则以冷艳妩媚的舞娘姬秋丽为最。两位佳人各有风情。吕妍妍深居简出,而姬秋丽则只会见她愿意相见之人。两位美人芳踪难觅,因此二人的画像也是价值连城。但掌管卷宗的寒露叔却不知如何获得了两幅画像,从不轻易示人,深以为傲。月棠有一次去送饭给寒露时,刚好看到寒露叔正窝在藤椅上,悠哉悠哉的欣赏着两幅画像。见月棠来,便引她过来,语气颇为自得地指着一幅图说:“这《蕉叶题诗》图中,那侧身挥毫的姑娘便是吕妍妍。”
“那旁边那画中正在开着水仙花的池塘边跳舞的姐姐是不是就是是姬秋丽啊?”
“是的,月棠真聪明。你看看她们两人的美貌是不是难分伯仲?”
“为什么一定要分高下呢?好看的人和东西一起夸就好才对嘛。”
寒露略一沉吟,抚须笑道:“月棠心思单纯,反而看得通透。”
画中景致已然很美,但是二人的美貌让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陪衬。然而,月棠与处暑在渡口见到的这位撑篙女子却更有一番风致。饶是见过姬、吕二人画像的月棠也看得呆了。她掀起斗笠上的轻纱,淡淡的说道:“二位可是要坐船去南疆?”话音落时,刚好有几只白鹤从她的身后掠过,竟像是闲坐良久,宛若刚刚离开的朋友。那女子的长发微微挽起,额边的两缕长发随意披在纤细的颈项两侧。并无任何过多的修饰。她带来的,是一种自然的美,她不会让周围其他人或物黯然失色,相反,她与它们融为一体。她的美,并非如烈日一样夺目,而是月光一般让一切显得更为圆满的美好。“正是,劳烦船家了。”
处暑说道。处暑与月棠二人登上竹排,随着撑篙姑娘富有节奏的划水声向东南方的水面去了。远方偶尔传来渔夫的歌声,与水鸟的鸣叫。两岸的山离得很远,只是模糊的虚影一般。“大姐姐,生长在水边的姑娘是不是都像你一样好看呐?”
月棠从来想说就说,何况她对于好看的人和东西都会充满向往。“小姑娘的嘴真甜,我只是个寻常人,这山水可都要比我好看的多了。”
撑蒿姑娘笑了,贝齿微露。“生长在水边的姑娘”,这几个字一出,处暑微微一愣。他的故乡,正是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他的母亲是位采珠人,早早就去世了。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忍不住攒紧拳头。在那伙人来之前,爹娘都只是渔民而已。爹每天出门打渔,娘在家补渔网和洗衣做饭。海边很难长出蔬菜,但娘总是努力换着花样做饭,让他和爹能够吃的不那样单调。娘做的鱼汤,每年年夜饭时总让族亲赞不绝口。他们的生活,虽不宽裕却安宁幸福。然后,那帮家伙来了,勒令全村的劳力为他们的头目采珠。爹娘不得不泅入寒冷幽暗的深海采珠。冬天的海水珠成色最好,表面光滑,光泽明亮。可冬天的海水更是冷。深海之中,不仅很难呼吸,更是有不少凶猛的大鱼。爹娘整日与危险为伴,身体在寒气的侵扰中一天天坏下去。终于母亲有一天再也下不来床了,她的双腿都已麻木。但是那伙人,竟因此让爹承担双倍的量。他找那伙人理论,被打的遍体鳞伤。是爹把他抱回家的。那个时候爹刚刚从水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冲到那里把奄奄一息的儿子抱了起来。回到家时,他的眼睛才微微睁开,他看到卧在病榻上的娘心疼的落下泪来,爹只能一边叹息一边劝告他不要和那帮人硬来。伤养的差不多后,他也闹着要下海,爹娘都死活不准。他们不想唯一的儿子也要因为采珠落下一身的毛病。不是没有村民想过逃离,然而那四海帮根本没有给过逃走的村民活路。四海帮,沿海一带富甲一方的大帮派。银钱的一大来源之一就是珍珠贩卖。他们用极低的价格从采珠人的手里收购珍珠。采珠人只能得到勉强糊口的一点粮食,却天天和伤病死亡相伴。终于,爹在一次采珠时葬身鱼腹。娘听到这个消息后没几天就去了。他也是在那时染上时不时心悸的毛病。然而四海帮的人说:“你们本来就是渔民,吃鱼,又被鱼吃,这就是报应。”
一条为他们奔波的人命,就这样被拿来开玩笑。他再也不能忍了。他听那天一同去采珠的人说,那条大鱼身上被爹临死前刺出了一个十字,便独自驾着小船出海,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条鱼。面对比自己大的多的庞然大物,他颤抖着,只是因为心底的仇恨。那条鱼本来就有伤,在他不要命的攻势下也发了狂。两个疯子在海面搏斗了很久。直到夕阳洒满海面,他和那条鱼的血将那片水域染红。那一次,他本来是要死的。是雨知节的门主出现,将他救起。雄心勃勃的门主来到此地,只为扩展势力。四海帮自然是要扫除的。他自小出生在此地,对海域和地形地势都熟悉的很,便帮着他们荡平了四海帮。他至今都记得他将那条大鱼身上最坚硬的刺扎进那个头目的喉咙时,四海帮帮主那惊诧与恐惧的眼神。而雨知节的门主,闵溪,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只是在一旁看着,然后说道:“来我雨知节吧,我会给你足够强的师父,你只要给我几个我想要的头颅就好。”
语气里透着一丝蛊惑。这就是他大仇得报,对那女子的回报。闵溪身边的护卫白露曾经问过闵溪,为何选中了他来做下一任的处暑。闵溪说,那是因为他杀人时眼底那样纯粹与决绝的杀意。对刺客来说,那是多么重要与珍贵。“可他已经报了仇,这杀意也不会再有了。”
闵溪狡黠一笑:“咱们不妨先看看。”
白露猜错了。之前他的杀意是因为仇恨,如今却是因为守护。月棠,雨知节中唯一一个全无武功的人。在他麻木的进行着一次次的刺杀训练时,用她柔软的心让他一点点恢复过来,他渐渐的又成为了一个可以笑的人。他不喜欢杀人。第一次杀人后,心里一直隐隐的躁动不安。之后每一次任务都是如此。只有月棠,才能让他重新觅得片刻安宁。每次执行任务回来之前,他都会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见她。因为杀手正是每一代处暑的本职。月棠不得不一次次在门中等他,把每一年住在雨知节的燕子们都画了下来。他已经让她一次次的等待了,又怎么会让她嗅到血腥味。所以他一定要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已经很累了,都不会忘记处理掉那些杀戮的痕迹。心软又不会武功的月棠正是因为画技与驯化飞禽走兽的天赋才得闵门主青眼,留在雨知节。不,也许不全是这样,月棠的身上也许有更多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是如今,他不得不冒着被门中追杀的风险,带着月棠出逃了。他望着靠在自己肩头,与船家谈笑的女孩,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其实月棠和他之间,每次的对话都不如其他人多。他从来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但两个人就一起不言不语的在一起,也会觉得很自在舒服。门中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不知道门主会派谁来对付我。处暑望着不远处被网住的鱼,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三人在水上走了数个时辰,到了饭点。船家靠岸,将鱼篓也一并带上,说是要寻个店家卖了。此时月棠已经抱着双膝蹲着睡着了。她本就身量娇小,如今更是只有小小一团。处暑并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竹排上,便请船家帮忙捎带两份小笼包。船家走后没有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岸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处暑急点月棠的听穴,将她轻轻放下,把船家留在竹排上的大斗笠盖在了她身上以防万一。“你本来应该先拔刀的,对于月棠,你还是过于上心了。”
沉默着的岸边女子冒出了一句话,嗓音极为清冷。“你也不会先出手的,不是吗?”
处暑转过身来,盯着岸边女子的双眼。他想找机会划着竹排先走,但将后背留给这位姑娘下场必定会很惨。“哼,你说的倒也不错。”
他们都很清楚,对付眼前人,谁先出手,谁就越可能输。因为抓住破绽,一击致命正是他们身为杀手的看家本领。所以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出手。女子的长发利落的束成两股,发间还扎着不知从哪块田边摘下来的野堇花。“想不到门主会派你来。”
“你知道的,立秋一向小气。我偏偏正好在桐庐的任务结束了,门主让我来,能省些差旅费,也好让立秋少在她耳边念叨几句。”
少女说着玩笑话,面上依然平静无波。杀手是没有朋友的。因为他们的身份,使得结交朋友这件事往往只会害人害己。但处暑在雨知节却有一个朋友,或者说,是伙伴。他们只会在一种场合下见面,那就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任务对象。他们了解对方身上最重的伤口在那里,又有一些什么宿疾,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样子,在命悬一线时也曾经相互救助过。但如此种种,可能只是因为想要圆满的完成任务,减少组织的损失罢了。处暑的伙伴,叫做霜降,就站在岸边。她出现在处暑面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只是这次对象是他而已。雨知节里。白露为闵溪奉茶,闵溪这才从与寒露的棋局中回过神来。“门主,某种意义上,霜降和处暑是生死之交。”
“嗯,你该落子了。”
寒露有些不解闵溪此举何意,心不在焉的落了子。闵溪看出来了,有些微微的不满,却还是挂着笑:“霜降性子冷傲,其实心里却烧着一团火。处暑是个好对手,她只怕早就为有和处暑全力一战的机会心痒难耐了。”
“他们二人的师父旗鼓相当,只是他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也很期待,看看是处暑的刀快,还是霜降的暗器快。”
闵溪也落下一子,又抿了一口茶说道。“如果二人两败俱伤,对本门恐怕不大好吧。”
寒露仍有些忧虑。“不会的。高手相争,毫厘之间。他们二人只会是一死一伤。”
闵溪气定神闲。“用人在精不在多,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方胜过对方了,就证明另一个杀手已经用不着了。无论活着的人是谁,我都有办法让他回来,继续好好办事的。”
闵溪放下茶盏,望向院子里的花篱。“门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杀伐决断的作风。”
寒露抚掌大笑,看着棋盘:“这一局我输的心服口服。”
“现在该关注的,是明涯会那边,最近闹腾的很,你要多留心一些。”
闵溪站起,少见的有些担忧。“另外,既然你又输了,那么今年的收入再多上缴一成吧。”
“门主你,怎么和立秋那个守财奴越来越像了。”
寒露一时口不择言。“人是求精不求多,钱当然多多益善啦。”
闵溪看着天边金灿灿的日光,无比真挚的说。片刻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话头一转:“当然,如果生出变数,处暑和霜降两个人都能活着回来,那也很有趣。”
三人在水上走了数个时辰,到了饭点。船家靠岸,将鱼篓也一并带上,说是要寻个店家卖了。此时月棠已经抱着双膝蹲着睡着了。她本就身量娇小,如今更是只有小小一团。处暑并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竹排上,便请船家帮忙捎带两份小笼包。船家走后没有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岸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处暑急点月棠的听穴,将她轻轻放下,把船家留在竹排上的大斗笠盖在了她身上以防万一。“你本来应该先拔刀的,对月棠,你还是过于上心了。”
沉默着的岸边女子冒出了一句话,嗓音极为清冷。“你也不会先出手的,不是吗?”
处暑转过身来,盯着岸边女子的双眼。他想找机会划着竹排先走,但将后背留给这位姑娘下场必定会很惨。“哼,你说的倒也不错。”
他们都很清楚,对付眼前人,谁先出手,谁就越可能输。因为抓住破绽,一击致命正是他们身为杀手的看家本领。所以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出手。女子的长发利落的束成两股,发间还扎着不知从哪块田边摘下来的野堇花。“想不到门主会派你来。”
“你知道的,立秋一向小气。我偏偏正好在桐庐的任务结束了,门主让我来,能省些差旅费,也好让立秋少在她耳边念叨几句。”
少女说着玩笑话,面上依然平静无波。杀手是没有朋友的。因为他们的身份,使得结交朋友这件事往往只会害人害己。但处暑在雨知节却有一个朋友,或者说,是伙伴。他们只会在一种场合下见面,那就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任务对象。他们了解对方身上最重的伤口在那里,又有一些什么宿疾,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样子,在命悬一线时也曾经相互救助过。但如此种种,可能只是因为想要圆满的完成任务,减少组织的损失罢了。处暑的伙伴,叫做霜降,就站在岸边。她出现在处暑面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只是这次对象是他而已。雨知节里。白露为闵溪奉茶,闵溪这才从与寒露的棋局中回过神来。“门主,某种意义上,霜降和处暑是生死之交。”
“嗯,你该落子了。”
寒露有些不解闵溪此举何意,心不在焉的落了子。闵溪看出来了,有些微微的不满,却还是挂着笑:“霜降性子冷傲,其实心里却烧着一团火。处暑是个好对手,她只怕早就为有和处暑全力一战的机会心痒难耐了。”
“他们二人的师父旗鼓相当,只是他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也很期待,看看是处暑的刀快,还是霜降的暗器快。”
闵溪也落下一子,又抿了一口茶说道。“如果二人两败俱伤,对本门恐怕不大好吧。”
寒露仍有些忧虑。“不会的。高手相争,毫厘之间。他们二人只会是一死一伤。”
闵溪气定神闲。“用人在精不在多,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方胜过对方了,就证明另一个杀手已经用不着了。无论活着的人是谁,我都有办法让他回来,继续好好办事的。”
闵溪放下茶盏,望向院子里的花篱。“门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杀伐决断的作风。”
寒露抚掌大笑,看着棋盘:“这一局我输的心服口服。”
“现在该关注的,是明涯会那边,最近闹腾的很,你要多留心一些。”
闵溪站起,少见的有些担忧。“另外,既然你又输了,那么今年的收入再多上缴一成吧。”
“门主你,怎么和立秋那个守财奴越来越像了。”
寒露一时口不择言。“人是求精不求多,钱当然多多益善啦。”
闵溪看着天边金灿灿的日光,无比真挚的说。片刻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话头一转:“当然,如果生出变数,处暑和霜降两个人都能活着回来,那也很有趣。”
“你腰上随身不离的酒壶呢?什么时候开始用铃铛了。”
处暑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一样随意聊天。“喝干净了,当了,换了这个。”
霜降轻轻扯了扯腰间的缎带,铃铛就响了起来。她的衣袖也被风吹起,微微颤动。不,现在并没有风,是霜降出手了,十几种暗器已经被发出。她晃铃铛只是想要掩住暗器发出的声音而已。虽然,她发暗器的声音已几不可闻。但她向来性子稳妥。错就错在,他们对彼此太熟悉了。因此在她发出暗器的一刹那,处暑也拔出了刀。眨眼之间,处暑已经换了好几种身形,刀光将斗笠下的女孩牢牢护住。但处暑的刀并没有将暗器打落,他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霜降的暗器也没有落在月棠与处暑的要害处,甚至都没有落在竹排上。霜降不可能是这种功力,处暑心想。对岸的山林草丛边却传来惊呼。有十几个大汉或从树上跌落,或从草丛中滚出来。他们痛苦的嘶喊着在地下打滚,有几个人已经疼得流出眼来。只是这眼泪还没有流到腮边,呼吸就已经停止了,嘴角流出黑血来。他们的衣裳都是一样的制式,上面的图案也都是一样的,显然是出自同一个帮派。他们在对岸窥伺,却又不敢贸然对这两个人动手,便想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明涯会那边想做黄雀的人还不少,只是这次这批人本事不行啊。”
霜降瞥向对岸,冷哼一声“多谢霜降。”
处暑看着自己刚刚举刀相向的女子,心里的愧疚与感动一起涌上来。刚刚水上之行,实在是过于顺利了,也是第一次和月棠一起出来,他那根紧绷的弦也有些放松了,竟没有注意到暗中这些不怀好意的人。要不是霜降出手,后果不堪设想。看来日后还是要小心为上。“不用,我只是不想让人打扰而已。”
霜降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有了笑容,一双眼格外明亮:“现在该轮到我和你了。”
隔着一条绝不能算窄,甚至可以是宽的河,霜降都能无一虚发。可见掌力浑厚与眼力之高。而那些人的死状也足以证明,霜降用毒也越发炉火纯青了。念及至此,处暑也笑了:“门主真是看得起我啊,专门让姑娘前来。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但见霜降衣袖轻拂,如风过柳枝。处暑的刀上,也明晃晃的映出了他凛然的脸。日头正毒。“天气真热,二位客人,我带了点清爽的吃食,不知你们吃不吃的惯。诶,这位姑娘也要搭船吗?”
正在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霜降背后。撑篙姑娘提着两个小包,笑盈盈的看着霜降。“我不是来坐船的,是来找他决斗的。”
霜降头也没回,只是望着处暑。“诶诶,姑娘,大可不必。”
撑篙姑娘居然不要命的去拉霜降的衣袖,霜降这才转头看向撑篙姑娘,心下疑惑,为何这女子看起来只是好看的水边姑娘而已,并无特别之处,怎么自己的手竟像是被她制住了一般,动不了了。“你看他还带着个小丫头呢,心里挂念着,出手怎么会有全力呢?不如改天?”撑篙姑娘有商有量的说完,就放开了霜降的衣袖。霜降心里转了几转,想想也对。自己不必乘人之危,这样不够尽兴,胜利也没有乐趣。就偏过头去:“处暑,那我给你一天时间,等你将月棠安顿好了,再来一站,你可愿意?”“一言为定。”
眼看着月棠将要醒过来,处暑收刀入鞘。霜降转身离开时,望着回到竹排上的撑篙姑娘,留下了一句话。“虽然不知尊驾名姓,但请那时候勿要再出手阻拦。”
“我对江湖事没有兴趣,只是喜欢公平而已。姑娘大可放心,我不会横加干涉的。”
撑篙姑娘又握住了长篙,一边不咸不淡的回答着,一边已经再度出发。“这里的血腥气重,公子换个地方再叫醒那个姑娘吃饭吧。”
“阁下师承何门,今日解围之恩他日定当相报。”
“石蕤派,阿那含。”
石蕤派在江湖上并不出名,并不是因为它是不入流的小门小派,而是因为它本是一个隐于世外的教派。处暑躬身作揖:“不知在下何德何能,劳动石蕤派大祭司撑篙。”
“你会知道原因的,现在大可不必如此。”
阿那含露出了富有深意的笑容,唱起来了一只神秘的歌谣:“天其弗识,人胡能觉。匪佑自天,弗孽由人。我乎汝乎,其弗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