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稀北去了一趟孤儿院,取过孤儿院修葺扩建计划书,这是她答应过方院长的,自己要离开南锦,那么这极可能是自己为这家孤儿院作的最后一件事。宁墨给过安稀北名片,但她随手一扔,这张像艺术品一般的名片也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化身为垃圾了,只能去他祁远的总部等。宁墨的秘书阮妍重新给了她一张宁墨的名片,告诉她宁墨在渡假村开发区。按着地址摸过去,南锦南面的海滨区,背后是澜山,就在澜山的背山腰上,她看到了那抹清影,如若鹤立鸡群,冷静又稍带点儿疏远,游刃有余地同一帮精英们寒暄,不时用笔在图纸上做着记号。三月底了,半山腰上风大,安稀北不由抚了抚手臂,没有去打扰他的工作。时间嘀嗒而过,一件外套轻轻覆在她的肩头,宁墨站在她边上,看她纤细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中寂寥得让人心疼,暗沉的眸底莫名沉了几分。“我……”安稀北站起来。“山上风大,容易着凉。”
宁墨的表情依然是冷,“走吧!”
宁墨的身后站着罗陈,这张脸老在电视上蹦哒,安稀北认识,宁墨的私人助理,同时也是新闻发言人,因为宁墨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很多商业合作都是由他出面。但安稀北没想到,电视上严肃的罗陈却个性豁达,嘻着一张脸,“安小姐,你可真幸运,我们总裁,从出生到现在,可没学会过关心人,这百年难遇的事,怎么就让你遇上了。”
“我也不想遇上,是命运不开眼。”
安稀北反驳,话头却被宁墨接过,“命运让两个人遇上,总是有道理的,难道你不认为我们是在正确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
这么文艺的话,绝不该从这个冷漠之人的口中说出来,安稀北望了望天,觉得命运在这个人身上有些错位。三个人取了一条捷径下山,已经临近黄昏,夕阳西下的美景笼罩在天际和城市相交的地方,美得气势磅礴。行至一处陡峭处,身旁的男人突然停下,一把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小心的往下走,安稀北有些慌,想要甩掉他的手,虽然他的手柔而暖和,但覆在她的手上却让她犹如针刺般难受。她从不习惯跟人牵手,甚至她花了很长的时间说服自己接受商泽的那双手,至于接吻,她更是连想都不敢想,虽然那天就这么不经意的被人无情的索去了吻。她知道这一点不正常,也知道商泽的离开,自己也有很大的因素,但她就是克制不了,因为每到关键时刻她就会做恶梦。她挣了挣,发现宁墨的力道很重,十指紧扣,怎么也挣不脱,她干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扳,宁墨也不说话,由着她扳,扳开一根又合上一根,像是陷入了死循环。罗陈在边上看,觉得好笑,这两人都多大的年纪了,还以为是小孩在玩过家家?一个执意要逃,一个执意不放。“宁墨!”
安稀北有些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嗯,很好,不叫我宁先生了。”
他说得严肃,却依然没有松手的念头,满心的浮躁再度漫上了安稀北的心头,她亮了亮白晃晃的牙,“你再不松手我可用牙齿咬了。”
宁墨收回视线,想起在巴黎她又是牙咬,又是脚踢甚至银针伺候,不由露出一丝轻淡的笑,“我已经见识过了,实在有失淑女所为。”
“我不是淑女,你再不松手我就会一秒变疯子,你相不相信?”
安稀北连拳头都亮起来。“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
终于松了手,率先一步走在她前面。安稀北揉着手,恨不得一脚将他直接从山上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