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是满意了。回到办公室,拿出保险箱里的蓝宝石,从中挑出最大颗的,迎着外面惨淡的光线细细的瞧。光泽,纯净,而又漂亮。这颗最大的蓝宝石,她并非是为大使夫妇准备的,而是想送给宁墨,自从送了他“夜”与“梦”两枚戒指之后,她想送给他这款蓝色调,名为“悟”。从恶梦到半梦半醒之间,到现在的了悟,从全黑到黑白之间,到现在蓝色的安宁,安稀北对自己与宁墨之间的感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催毁。正在她在纸上慢慢描绘着“悟”的草图时,忽然接到白御行的电话,只是请她晚上吃顿饭。安稀北怕在婚前这个节骨眼上,再传出什么与白御行的绯闻,一时有些犹豫。像是明白她的顾虑,白御行笑得清淡,“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有记者了。”
完了,又跟了一句,“你不会再这么绝情吧。”
想到白御行跟夭夭,安稀北无力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白御行挂断电话,唐翳正站在他身后,替他穿上大衣,正准备和电器商楚总进行商谈,进军电器行业。他随手丢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个不停,唐翳看了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夭夭的。她将手机拿给白御行。白御行皱眉,夭夭向来守本份,也从不打电话给他,也从不主动找他,除了他过去时会通知她,两人处得也算是极为客套。这个时候的电话,让他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电话里的夭夭声音显得很急促,“御行……我……”声音急促还带着不安,他连忙问,“你怎么了?”
夭夭带着点哭意,“我今天走在路上,被人泼了硫酸了。”
“什么?”
白御行脸色一变,“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吩咐唐翳,“帮我推掉跟楚总的会谈……”他顺手取过围巾挂在脖子上,快步朝办公室外走去。唐翳站在原地,想伸手叫住他提醒他开车注意些,但见他眉眼清冷,终是不敢放肆,颓然地垂下了手臂。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关心他。车子在音乐广场停了下来,五色灯柱伴着旖旎喷泉,水珠哗然清响,在飞雪中看来别有诗情画意。白御行站在音乐广场餐厅的台阶上,看着安稀北下车,白色吊带长裙,简约而秀雅。墨黑轻柔的长皮披在肩头,衬托着白皙晶莹的肌肤,的确出挑漂亮。他示意了一下身边站着的简苍,意会的简苍早就将准备的同色大衣送过去,披在了安稀北的肩膀上。安稀北抬起头,看见白御行背立音乐餐厅,门口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高大,神圣,凛然到不可侵犯。安稀北到底是愣了愣,身后餐厅里空无一人,就连广场上都做了必要的警戒。“小北,生日快乐。”
见安稀北的脚步停住,白御行已经走下台阶。“谢谢。”
安稀北觉得周围的人都记得自己的生日,却独独自己给忘记了。心里,唯记得上次生日,好像也是跟白御行在一起,也记得宁墨那道凛然离开的背影。见她步子仍在犹豫之间,白御行伸过手,给绅士的拉着她进了餐厅:“进去吧,我怕把你冻坏了。”
两两对面坐下,点过菜,白御行手指轻敲桌后,身后的简苍快速的递上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白御行的手指轻按其上,在桌面轻轻递过,“送你的生日礼物。”
安稀北却没有接,“御行,这礼物你还是收回去吧。”
“怎么?连我的礼物都不想收了?”
他脸上的笑容此时淡得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只是一双眼睛始终深望着安稀北,“至少打开看一下。”
安稀北打开,里面装的居然是那次拍卖会上白御行拍下的那套“绝色”。当初也是他让她设计,却只是为了送给她。“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白御行不恼反是勾唇笑起来,“小北,今天你生日,在我与礼物之间,你总得挑选一样,要不我把我送给你,要不你将礼物留下。”
绕进了死路,安稀北皱眉,收手将这套价格不匪的绝色往自己身边移。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跟宁墨解释了。安稀北进来买咖啡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她。菜品一道道上来,白御行却在看眼前的美人,衣着素雅,但又光芒耀眼,就连吃饭的动作都是轻柔而有礼节,她喜欢坐在玻璃边上,外面的雪色卷着尘埃在她身边慢慢地辗转。多么美妙的一个人儿,可惜却不属于他。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小北,最近看电视了没有?”
“又有什么重大新闻了?”
“嗯,最近,卫子钦被抓了。罪名涉及绑架,指使他人杀人。”
白御行的声音很轻,但足够引起安稀北的注意,看似闲聊的话句里,白御行无声的传达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她又悠哉的轻饮了一口汤,放下银勺,“御行,你有话可以直说。”
白御行坐在对面,看她,又看了看外面音乐喷泉所营造的繁华美景,小声道,“我只是提醒你,午子路的倒台与卫子钦的被抓,你就没有想过,都是宁墨一手所为的?”
“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呢?”
安稀北望着他时轻轻眯了眸,心中明白了。明白了白御行请这一顿饭的真实意图。男人都是狡猾的动物,宁墨如此,白御行也是如此。白御行随手为安稀北要了一杯咖啡,她却改口说,“给我来一杯热果汁。”
“怎么?怀孕了?连咖啡也不喝了?”
“没有……”安稀北想起这一阵宁墨缠着她要孩子的事,不由微微笑出声,说,“午子路与卫子钦的事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他,宁墨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人,他若想要放倒一个人,一定是被那人所逼的。”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白御行含着笑的脸上居然也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冷。“应该是这样的,但也恩怨分明。”
安稀北用手托着下巴,“我喜欢他这样的个性。”
她的眼里带着一种少女的绮思,看着白御行心疼,“哎,你已经开始心向着他,为他说话了?”
想到宁墨,安稀北低了头,脸上烫得厉害。良久后,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抬头,“他是我要嫁的人。”
她清浅声音中带着对婚姻的期待,隐隐戳痛着白御行的心,“如果我告诉你,宁墨娶你,只是想得到你们安家的财产呢?”
“这话怎么说?”
安稀北不解。白御行笑眸间似敛着几缕清寒,“稀北,你想想,如果安伯父将来出事,以稀楠的个性,你以为他会管理好你们安氏企业吗?”
安稀北轻咬着唇,没有说话。白御行继续,“稀楠跟宁墨斗,你觉得谁会赢?”
“这还用说。”
稀楠实在不中用了。“我的意思最明白不过,稀楠斗不过宁墨,安氏企业早晚会落入宁墨的手里。这就叫以最低的成本,获得最丰的收益,这一招,真是妙。”
“御行,我跟宁墨之间的感情,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说到这,有服务生过来递上饮热,安稀北接过,喝一口,“我也愿意相信,宁墨会帮助稀楠,而不是从他手中夺取安氏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