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你是这个!”
阿克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连锅端。真棒!”
连锅端是什么意思?陈闻礼吞了吞口水。阿克小哥把妙远跟凉王世子烩成一锅了?他俩不是一个路子的呀! 高傥清清喉咙,对陆珍道:“我这就护送凉王世子进宫。妙远暂且押在刑部大牢。”
抬眼去看陈闻礼,“神机司帮忙看守。”
神机司有正经差事了吗?陈闻礼差点喜极而泣。出息了!出息了!时隔十数载,神机司终于又出息了! 孙恪亦是心湖澎湃。以后再有这事,他还跟着陆五姑娘掺和。 高傥皱了皱眉。陈神机使眼睛怎么红了?不就是给他派个看守妙远的差事吗?至于委屈成这样?按捺住心中不悦,对陆珍道:“你去旁边那院给高阁老看看。”
不等陆珍应承,徐盛撂下吃了一半的热茶,“高荣把曹尚书又请来了。不知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他清楚的很。无非是想借着曹尚书的官威压陆五姑娘一头。好让陆五姑娘给高阁老点一点。 嘁!好声好气求人家不行?他跟郭阁老不回家在这儿耗着,不就是想在陆五姑娘混个脸熟方便开口相求吗?妇道人家呀……啧啧,头发长见识短。 孙恪思量片刻,道:“定身咒是我给高阁老下的,我去给他解了就好。陆五姑娘劳累一天也该回去歇着了。”
郭卫嗯了声,“孙神机使说的对。陆五姑娘光是飞五明山就飞小半天了,快回去歇着。”
点一点什么的先不急。他是个懂事阁老大人。再者说了,求人就得拿出求人的态度。童氏那样可不行。 还有老曹,平时瞧着不是个糊涂的。怎么就能被童氏支使的团团转? “不光定身咒。”
陆珍疲惫的捏捏眼角,“高阁老身上的恶鬼也得除去。”
“那就先定着。”
高傥一锤定音,转头吩咐阿克,“你过去传话。就说我说的,定个三五天不要紧。让高阁老夫人回去。留高荣在这伺候。她赖在廷文阁不走像什么话?这处都是风流倜傥的老大人,难道她还存了旁的心思?”
直说高阁老夫人想在廷文阁找下家就得了呗。徐郭两人呼吸一滞。他们家有妻子,还都是贤惠善良的那种。高阁老家的那个还是他自己留着吧。 阿克得了高傥的令儿,心里高兴,快步出去传话。 老高这个外行总算说了句人话。陆珍点头应下。她也不愿跟高阁老夫人多费口舌。而且她是真饿了,就想回家啃烧鸡。 高傥命人把宋彦捆了塞进车里。又写下一纸公文交给陈闻礼,方便他与刑部交割。陆珍喝了碗温水跟徐郭两位阁老随意聊几句便告辞回府。 童氏好一番准备全没用上,灰溜溜的离开廷文阁。曹震倒是舒口气。全靠高傥一句话,他才不至于陷入两难尴尬境地。如若不然,高阁老夫人和陆五姑娘这二人他必得得罪一个。不过他是打定主意得罪高阁老夫人的。就连高阁老他以后也不想再有什么过多来往。 …… 高傥唇角上扬,脚步轻快走进长春宫宫门。 这回小陆给他长脸了。他得催一催阿克,小陆的新褂子做了这么多天还没做好,太耽误事了。今天小陆要是穿着武德卫的衣裳在天上飞,那多威风,多有面子。回头再给她配一件大大的斗篷。踩着“树枝”飞高高的好似雄鹰一般。 光是想想就带劲。 高傥伸手探入袖袋,取出一块生铁打造的令牌牢牢握在手里。 这是凉州城的钉子冒死送入京城的。 凉王不止想造反,他手里还有兵器。倘若小陆没能救回宋彦,凉王必定借机发难。万幸小陆是个得用的。高傥深感欣慰。 元和帝得知宋彦安然无恙,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然而,当他看到高傥双手奉上的令牌时,隐在袍袖下的双手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 “孽障!”
他低声骂道:“早知今日,当年就该赐他一条白绫!”
高傥深以为然。说的是啊。干嘛不赐呢?要是凉王早死了,他还能轻省些。也就没现在这么多麻烦事了。 “凉王府的消息迟早会传到凉州城。”
高傥肃然道:“陛下应当早做部署。”
元和帝强压怒意,点点头,对金喜春道:“宣高阁老、徐阁老、郭阁老进宫。”
陛下是被凉王气糊涂了呀。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人将廷文阁那边的进展报进宫里。 高阁老被孙神机使定住。郭阁老手上牙印深深。高阁老被妙远种下恶鬼……陛下全都知道。“那个……高阁老还在榻上定着呢。”
金喜春轻声回道:“郭阁老的手……” 元和帝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说:“他又不是用手议事。伤了怕什么?”
至于高阁老……不止是定在榻上,他身上还有恶鬼。元和帝心生嫌恶,“送些补血益气的药材过去。让他好生调理着。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这就是让高阁老乞骸骨的意思。金喜春躬身道:“陛下龙恩浩荡,高阁老必定感怀至深。”
至深个大头鬼啊。高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人还在廷文阁耳房定着呢。眼皮子都不会动,哪还能感怀? “终归君臣一场。”
元和帝慨叹道:“该给的体面半点不能少。”
金喜春恭谨应是。 “那妙远实在可恶!”
元和帝挑眉看向高傥,“她是谁的人?”
“还没来得及审问。”
高傥垂眸思量片刻,“她意欲对凉王世子不利。想必不是凉王的人。”
不是凉王,那会是谁?还有谁如此居心叵测? 元和帝垂眸不语。 高傥又道:“听小陆说,妙远似乎不是大周人。如此倒也不难解释她为何挑拨凉王尽早行事。依臣之见,许是别国奸细。”
“别国奸细?”
元和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道精光划过眸底。 …… “一别经年,先生风采依旧。”
凉王宋昂含笑望着中年文士,“阿彦在京城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