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宫女就算真的见到了逸儿和那个小太监亲密,为何会告诉你,不去告诉刘贵妃,这样暗地里解决难道不是更好吗?第二,这个宫女身为内侍,在宫女中身份比较高的了,逸儿一旦出事,她也会连带受罪,她又为何突然背叛逸儿,去告诉外人丑里的丑事?第三,为何她偏偏会在逸儿同胞弟弟立下功劳,得了皇帝垂青的时候,去冒死背叛逸儿?”
听到这,婴宁郡主的脸色近乎透明,嘴唇微微颤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怔怔地望向太后。她不笨,她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几乎伴随着勾心斗角,尔你我诈的生活长大的,她以为她的外壳已经足够坚硬了,但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的漏洞满满。太后厉声喝道:“桩桩件件,你可都想得明白!”
婴宁浑身一抖,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声音哽咽:“太后,我不知……婴宁的确不知啊……太后……”太后也不相信婴宁摸清这一切,才干下错事,她看着她长大,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性情,她叹了一口气,望向夏侯逸,无奈说道:“逸儿,婴宁爱慕你多么多年,哀家比谁都相信她绝无害你的心思,这次有人挑拨,她被爱迷花了眼,才会犯下如此蠢事,让你受委屈了……”婴宁听到太后竟然有些愧疚,心里一慌,连忙说道:“太后,是婴宁有眼无珠,错信旁人,才会错怪了逸哥哥,逸哥哥要怪就怪我吧!”
夏侯逸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朗声道:“太后,孙儿谁也不怪,只怪自己没有将一切都提前说明,还让此事打扰到您今日寿辰的心情。”
如此懂事,太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叹了一句:“逸儿……”说罢,她深深看了夏侯逸,又看了看一脸哀婉的婴宁,继续说道:“哀家自小看着你和婴宁长大,婴宁的心思不用哀家说,你也明白,今天是你受委屈了,所以哀家想给你个赏——”奖赏?夏侯逸心里一紧,笑着打断太后的话:“皇祖母,若是要给孙儿一个奖赏,那孙儿想要您的一个红宝石珍珠发簪。”
太后一愣,有些错愕,道:“逸儿,你为何想要哀家的发簪?莫不是想要送给心仪之人?”
夏侯逸脸上闪过一丝羞怯:“是想送给孙儿的母妃,母妃鲜少表现出喜爱,曾经见到皇祖母的红宝石珍珠发簪,跟孙儿提过一句,孙儿一直无法找到如此精美的发簪,便厚着脸皮想跟皇祖母讨要,母妃开心,孙儿才会开心。”
太后完全呆住了,婴宁跟她说过很多次想让她赐婚,可是她迟迟不下决定,也是不想勉强夏侯逸,毕竟孙女再疼都是小事,如果闹的孙子不情愿,那就是大事了,牵扯的人只怕会更多,不说别的,只怕刘贵妃就不愿意。可今日,夏侯逸牵扯到这种事情上,她原本想敲定夏侯逸和婴宁的婚事,这样不仅彻底洗清了夏侯逸的脏水,也满足了婴宁的愿望。但是,她没想到夏侯逸明显看出了她的想法,竟然委婉的拒绝了她,他情愿为自己的母妃要一支发簪,娶了婴宁,刘贵妃绝不会开心,那么他也就不会开心。太后了解夏侯逸,他孝顺,如果刘贵妃不开心,只怕婴宁即使嫁过去,虽不会被苛待,但也不会被夏侯逸善待,只怕便是永久的冷落和无视。太后有些恼怒,这明显实在提醒她,也是一种隐隐的威胁,她声音变得冰冷:“你就如此不愿吗?”
难道就那么不喜欢婴宁吗?婴宁在一旁也听出了夏侯逸的言外之意,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虽说曾经也被拒绝过,但夏侯逸今日竟盯着太后,也要如此坚定的拒绝她,这其中的意味,已经是两码事了,也足以见得,夏侯逸,是真真切切的不愿意娶她。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心有所属,还是自己曾经不小心得罪了他?亦或是其他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呢……一时间,婴宁脑子里翻滚了无数个念头,却没有一丝头绪,只是呆呆地盯着夏侯逸的背影。夏侯逸只是慢慢道:“皇祖母,孙儿只是不愿被强求。”
不愿被强求。五个字如同五道天雷劈在了婴宁的心里,只让她滚热的心化为了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