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同样的五个字,北不同的人说出来,但是同样的郑重其事,仿佛这五个字如同神的锤头,重重砸在她的心上。她一时百感交集。曾几何时,她刚刚得到先帝的宠爱,但历经数年,未有一子,甚至连一个女儿都没有,看着比自己后进宫的都有了孩子时,她愧疚皇帝对于她的宠爱,忧愁的一病不起,奄奄一息,先帝不愿她郁郁寡欢,召集了各路太医,去治疗吃药,可依旧毫无动静,而这时,当时的太后对先帝偏宠她的行为惹怒,逼他立当时的三皇子之母淑妃为后,可皇帝坚决不肯。“母后,朕的心思只在佩柔一个人身上,您何必为难我?”
“朕只愿立佩柔为后。”
“佩柔就算无子,也当得皇后之位!”
“佩柔,别怕。”
“母后,儿臣只是不愿被强求。”
那时,皇帝牵着她的手,站在素来严苛的太后面前,一脸无畏的说的所有话,所有神情,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一清二楚,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太后不愿因为一个皇后之位与先帝生出隔阂,便退了一步,让她成为了皇后,但她无子无女,依旧是群臣诟病她的利器,但先帝却力挽狂澜,挡下了所有争议,牵着她的手,如同刚入宫时,第一次见到先帝,从那开始,他便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了现在的位置——她坐在高位上太久太久了,看过太多强求,见过太多不可得,见过强取豪夺,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强大的逼迫弱小的,弱小的去逼迫更加渺小的。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会站在她面前,如此坚定不移地说出,不可强求。太后盯着他看了良久,站起身缓缓走回了内殿,语气缥缈却清晰地叹道:“夏侯家的人啊,都是代代遗传的痴情,罢了罢了……”刘芳姑姑走上前,轻声说道:“殿下,郡主,太后乏了,让你们自行离开吧。”
夏侯逸闻言,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慈宁宫,刚下完台阶,身后突然传来婴宁郡主的声音——“夏侯逸,你站住!”
如此不客气,可不像是婴宁的做派。夏侯逸转过身,直视着她,并不开口。婴宁冷冷地瞪着她:“夏侯逸,你之所以不肯娶我是不是因为沈牧童?!”
她想了半天,夏侯逸身边根本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女人,宫女即使说的是假,但是如果没有这种迹象,她又也会凭空想起用这个事情陷害夏侯逸。她觉不相信这么多年,夏侯逸对她一点感情的都没有,一定是是有小人在背后搞鬼。上位者总是如此,不会承认自己的问题,而是将所有问题推到别人身上,如果沈牧童在此,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沈牧童?”
夏侯逸勾起嘴角,冷声道:“怎么?郡主觉得陷害我一次不够,还想再来第二次?!”
婴宁一愣,随即面色僵硬地说道:“虽然那个宫女说的是假的,但是上次你为了沈牧童,呵斥我,让我滚出去却让他留下来是真的吧!你还说你不是喜欢他!”
夏侯逸嗤笑一声,“既然郡主已经认定,那本王就不多费口舌了。”
说罢,夏侯逸便转身扬长而去。婴宁见他不肯正面回答她,只当他是心虚,更加愤怒:“我不会放过沈牧童的,咱们走着瞧!”
——寿宴结束后,沈牧童无灾无祸的跟在北冥寒身后,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背后全是冷汗,看着宫殿越来越远,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今日正是逃过一劫。原本以为她今天不死也会脱层皮,结果竟然毫发无伤,她庆幸的同时,也有些疑惑。看着身前背影如松的男人,想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公公,为何今日陛下竟然放过我了,按理说……”北冥寒自然明白她的未尽之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缓缓道:“现在皇子们之间的斗争可以说是搬到了明面上,前几日三皇子刚刚立功,今天他的同胞兄弟就传出如此丑闻,皇帝定然觉得此事是皇子们之间的斗争,今日的事情,有我的作证,证明了二皇子和你的事情,就是子虚乌有的,无论是打你还是杀了你,都是多此一举,这么做了,反而会落一个不慈不仁的名声。”
沈牧童点了点头,笑道:“那倒是我肤浅了。”
“今日之事,只是个开始,婴宁郡主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北冥寒冷冷开口道。沈牧童愣了愣,微微一笑,面上并无恐惧:“是啊,她只怕还在记恨我,不过今日皇贵妃也很异常,这次可能是她一手策划的,先诱骗郡主在今日出声申诉,事成就事成,一旦事情失败,她便让宫女将一切指认到郡主身上就好了,毕竟郡主为爱痴狂,做出什么事大家都会相信。”
闻言,北冥寒眉心一皱,语气变得有一丝异样::“皇贵妃……”“可能是她看我不顺眼吧,处处找我的问题。”
沈牧童笑了笑,可能是上辈子的孽吧。“……不是。”
北冥寒摇了摇头,否认了,接着语气一顿,轻声道:“是因为我。”
沈牧童惊讶地看着他,疑惑至极,北冥寒还能和司徒沫沫有关系,上辈子也没有这回事啊。北冥寒瞥了他一眼,转头走向了不远处的凉亭,沈牧童一愣,随即很快地跟了上去。夜已经深了,参加寿宴的群臣们出了宫,皇帝,嫔妃和皇子皇女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凉亭附近除了沈牧童和北冥寒,没有任何人逗留。偌大的皇宫显得十分寂静。但皇宫从来都不会寂静。北冥寒神色莫测地望着无尽的黑夜,仿佛是在组织者语言,但并没有让沈牧童等太久,缓缓开口讲述了他一个过去很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