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不会饶了她!“大人这是要将大姐送去哪里?”
“自然是客房,难道谢三姑娘以为我们摄政王府的人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做什么?”
原本不见了身影的少年突然冒了出来,满脸不悦地看向谢燕娘,皱着眉头冷哼道。谢燕娘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只要谢蕊彤没事,连累不到自己身上就好。见她只是冷淡地回应,面上没有一点惊讶,显然是早就在预料之中,少年上上下下打量着谢燕娘,总算有些明白阮景昕为何不是找年纪不大,又是谢家嫡长女的谢蕊彤来问个明白,而是留下这个没几两肉的谢三姑娘。只是谢燕娘若无其事的神色,叫少年看着十分不爽。刚才被白狼吓着的时候,她才露出小姑娘该有的表情,惊慌失措又手足无措的。如今白狼一走,谢燕娘立刻就回复了原来的镇定,让少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实在不甚痛快。看出他的不悦,谢燕娘总算转过脸看向他,拘谨地问道:“这位大人是……”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摄政王府,又能在摄政王面前随意说话,究竟在府里是什么样的地位?摄政王的晚辈,还是心腹将军的徒弟之流?谢燕娘的视线扫过少年郎腰上别着的双刀,瞧着是一个武人,或许是侍卫之一?但是区区一个侍卫,能在摄政王面前如此放肆吗?她想了又想,始终猜不出此人是谁。少年抬高下巴,骄傲的眼神瞥了过来,果然是一个小姑娘,哪里可能什么都知道?刚才阻下戎族人趁乱逃走的事,显然是凑巧而已。也就摄政王高看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特地把人请到府上来。“听清楚了,小姑娘,我是白虎将军庞禹狄。”
说完,少年的目光里带着一点得意,就等着谢燕娘惊讶和崇拜的神情了。谢燕娘闻言,大吃一惊。她狐疑地瞅着这个少年郎,白虎将军是摄政王手底下的心腹,跟青龙将军康云章齐名。两人杀敌无数,在对战戎族的时候战绩赫赫。康云章就算了,高大威猛,一看就不是小角色。可是面前的少年郎,个子瞧着只比自己高半个头,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一看就能明白。谢燕娘之前想不通,如今一看,哪里能不明白那头白狼分明是这个少年郎放出来吓唬人的。可能带路的时候看见了谢蕊彤的脸色觉得不高兴了,所以才有此举动。这样直率又孩子气的少年,在战场上真的能狠下心杀人吗?不说如此,白虎将军和青龙将军名声在外也有五六年了,难道少年郎十岁就战功赫赫?在谢燕娘看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但是在摄政王面前,少年必然不会说谎。庞禹狄见谢燕娘先是面露惊讶,接着是狐疑,然后皱起眉头打量着自己,目光里显然是半信半疑,不由恼羞成怒了。一个个亲眼见过他的人,全都是一样的表情,如今连一个小丫头都这样,他彻底怒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将军过了弱冠之年,已经二十四了!”
二十四?!谢燕娘诧异的眼神在庞禹狄的脸上徘徊,明明是一张白嫩的娃娃脸,一双大眼睛透着琥珀色,闪闪发亮。两颊肉嘟嘟的,个子不高就算了,身板看着也是瘦削,不像是将士,倒像是邻家的小少年。虽然明白庞禹狄没必要说谎,但是面前少年郎模样的男子竟然是白虎将军,还已经二十四岁了,她仍是有些不敢置信。谢燕娘忍不住想到,凭着这么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戎族人对上庞禹狄,谁能不轻敌?庞禹狄一路而来的军功,估计少不得借着这张脸获得了几分先机。“阿狄,”阮景昕忽然唤了一声,庞禹狄耷拉着脑袋,知道他不高兴了。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阮景昕的脸色,但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庞禹狄能清楚地感受到阮景昕语气中的不愉。擅自把白狼放出来吓唬两个柔弱的小姑娘,实在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我错了,”庞禹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跟阮景昕解释,还是向谢燕娘表达歉意,一扭头就走远了。门口的康云章笑着拍了拍庞禹狄的肩膀,转过头来向谢燕娘歉意地笑笑,便带着庞禹狄走远了。“谢三姑娘,请进。”
阮景昕瞥了谢燕娘一眼,率先转身进了屋。谢燕娘看着院子里再次空无一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了去。屋内摆设,看得出是一间茶室。正中央的榻上,摆放着一张梨木小几。阮景昕施施然在一边坐下,又指着对面道:“坐。”
谢燕娘一愣,有些踌躇不前。她一个平民女子,跟摄政王平起平坐,实在有些不合规矩。阮景昕也不催促,伸手拿了一个瓷杯放在木几的另一面,手执茶壶慢慢斟满,再徐徐放下。双手的动作流云似水,熟练优雅,叫人赏心悦目。谢燕娘不由看得有些发怔,木几上摆放的是上好的白瓷,她曾经也有过一套青州的白瓷,已经价值千金,却远远不及眼前的这一套。只是再好的白瓷,却也比不上阮景昕那双白皙修长的手。阮景昕端起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视线不经意间扫了过来。谢燕娘心里一跳,慢吞吞在木几对面乖乖落座。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人拒绝不得。这不是像龙志宇那般因为王爷的身份而叫人忌惮,而是单凭一个目光就让人不得不顺从屈服。阮景昕没有开口,谢燕娘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免得说错了话。两人便沉默了下来,那匹白狼也尾随了进来,只蜷缩在阮景昕的脚边,尾巴左右摇摆,时不时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看了过来,叫谢燕娘越发的坐立不安,心下不免有些焦躁。似是品尝够了新茶的清香,阮景昕才放下茶盏,抬头看了过来:“谢三姑娘为何而出手?”
没有问怎么出手,显然他早就清楚那匹母马不是平白无故的疯了,而是谢燕娘用银簪刺伤了马屁股的原因。谢燕娘早就在来时的马车上想过了,她只管摇头说不知道,估计对方也奈何不了自己。但是面对的人是阮景昕,她反而没有把握了。谢燕娘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决定半真半假道:“大人相信神鬼之说吗?”
阮景昕没有做声,仿佛在等着她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