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便染了恶习,拖累了母亲不说,还连累了翠儿身死。妹妹该好好珍惜当下才是,别让自己往日后悔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留下谢燕娘若有所思。别让自己往日后悔,后悔什么?谢燕娘不喜欢刘娘子说话,总是话中有话,让人去猜测琢磨,而且素来还不是什么好话。她一点没把刘娘子的话放在心上,这辈子要怎么过,自己心里有数。攀附权贵,上辈子谢燕娘已经栽了一个大跟头,把自己的小命都赔上了,这辈子如何还会重蹈覆辙?想起当初的自家,谢燕娘脸色有些不好。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离开了后院,到了前院来。谢燕娘顿住脚步,远远瞥见凉亭里坐着一道青影,半张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凉意。正是阮景昕!他的脚边躺着一匹白狼,底下枕着软垫,察觉到来人便抬起头来,见是谢燕娘,懒洋洋地一瞥,很快又低下头。既然遇上了,总不能当看不见,掉头离开。谢燕娘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在凉亭外向阮景昕行礼:“大人。”
阮景昕微微颔首,身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左手边是一套白瓷茶具,袅袅茶香飘来。她眼尖,瞥见茶杯里早就空了,低眉顺眼地上前,端起茶壶帮忙斟满。只是刚放下茶壶,就见白狼已经坐了起来,弓着身对谢燕娘发出一声低吼。谢燕娘吓了一跳,下一刻手腕被人抓住。阮景昕仔细打量着她的右手,淡然道:“原来如此。”
“大人,这是怎么了?”
谢燕娘满脸茫然,尤其一向跟她亲昵的白狼烦躁地绕着自己转圈,碧绿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之色,就叫人有些难过。好歹相处了几天,她是真的对白狼有些亲近之情了。如果突然被白狼像仇敌一样看待,仿佛她一不留神,白狼就要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就叫谢燕娘有些不寒而栗。阮景昕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很重,转眼间就掐出一道红痕来。谢燕娘也不敢呼痛,瞪大眼盯着他,似乎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他放开手,谢燕娘这才看见阮景昕指尖上泛着紫色,不由大惊失色:“大人的手怎么了,快传太医来瞧瞧才是!”
话音刚落,身后一柄弯刀便落在她的颈侧,谢燕娘顿时僵住了。“没想到有一天,谢姑娘也会贼喊捉贼。明明是你下的毒,怎么还到处喊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庞禹狄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是漫不经心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冷然。谢燕娘懵了,想要摇头,颈侧的刀刃却带着凉意,叫她浑身都不敢动了:“不,不是我,我跟大人无仇无怨的,何必加害大人?”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庞禹狄冷哼一声,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谢燕娘不由急了:“真的,我可以发誓,要是加害大人,我就天打雷劈……”“不必发誓,阿狄,放下刀,别吓着谢姑娘了。”
阮景昕凉凉一瞥,颈侧的刀刃立刻被撤下,谢燕娘觉得双腿都有些软了,伸手摸了摸脖子,感叹她还没给刀刃伤着,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她低头反反复复盯着自己的双手,没有任何的不妥,实在想不通谁下的毒,又是怎么让阮景昕沾上的?“这是紫毒,顾名思义,沾上的人双手发紫,毒素迅速流窜到全身,只需要一刻钟。此毒无色无味,第一个沾上的人反倒不会变紫,从一刻钟发作延长到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心口剧痛而死。”
阮景昕好整以暇地跟谢燕娘解释,后者听得有些懵了。所以说她被人下毒,然后毒素通过自己,传到了阮景昕身上?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就毒发身亡,怎么阮景昕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谢燕娘惊得不轻,急忙道:“只得一刻钟,太医来得及吗?”
她扭头看向庞禹狄,见他站在原地,双刀已经回到了腰侧,丝毫没有去请太医的意思。康云章倒是打来一盆清水,放在桌上。阮景昕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指甲大小的黑色丸子,随手扔在了清水里。眨眼间,黑丸就彻底融化在清水里,再不见踪影。阮景昕把双手放置在清水里,谢燕娘眼看着他指尖原本蔓延到掌心的紫色渐渐散去,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摄政王有办法应对,她总算没间接害死了人。康云章递上手帕,看着阮景昕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他这才禀报道:“刚才谢姑娘和刘夫人在后院一起呆了半刻钟,刘夫人曾握住谢姑娘的手,属下却没能发现那位夫人如何下毒,实在惭愧。”
若是他早有发现,就不会让阮景昕又损失了难得的好药来解毒,到底是自己失职了。谢燕娘这才明白,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跟她分开的刘娘子!早该知道刘娘子有些古怪,果真是冲着阮景昕来的!她咬牙切齿,暗叹自己不小心,居然轻易就着了刘娘子的道,险些害死了摄政王!要是给刘娘子得了手,阮景昕不幸身死。等十二个时辰后,谢燕娘也莫名其妙毒发身亡,死无对证,所有的过错都能推到自己身上来。对外只道是谢燕娘心怀不轨,最后畏罪自尽,刘娘子便把责任都退得干干净净。如此歹毒的心思,果真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