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别哭了。我挺好的。”
洛染轻声道,轻轻拽开她的手才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床边的小芙,“小芙,叫阿姨。”
乐童被她这一提醒才吸吸鼻子,看向小芙,“小芙……”她喊了一声后就直接转身抱起了小芙,“阿姨看看,都长这么大了。真好。”
“阿姨好。”
小芙乖巧的打了个招呼,乐童忍住泪笑了笑,亲了孩子一下。把孩子抱好,她的目光就扫到了床头放置的那一堆药瓶药盒。“这是怎么了?宝宝病了吗?还是你自己……”乐童紧张的看着小芙,又看看洛染。洛染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那些药品,伸手将小芙接了过来,才幽幽道:“这就是我求你帮忙的原因。小芙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手术费用至少需要十几万。我之前的那些存款这二年也全部花光了。没办法,只能求你了。”
她平淡的娓娓道来,乐童听到这里,在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刚刚忍住那些泪又瞬间滑了下来。“染染,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这三年你都在哪啊?孩子的病这么重你怎么才来联系我?”
太多的疑问,一齐冲口问出,洛染看了看她,一时却沉默了。弯腰将小芙放到床上,她才拉了乐童一起坐在床边。“我在G城,一个小山寨里。三年都在那里,做小学老师。除了带小芙出来看病没出来过。”
“G城,山寨?那么远?”
乐童吃惊,瞪着含泪的眸子,满脸都是不理解的神情。洛染点头淡淡的勾了勾唇,“嗯。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有大学生去那个地方支教的。我反正也无处可去,觉得那里够安静,就去了。”
“够安静?你的意思是说离北辰寒够远吗?”
这个名字,已经三年没人在洛染耳边提起了。如今倏地听人提起这个名字,洛染愣了一下。神色一黯,垂眸默然半响,她才轻轻抿了一下唇,“现在别提这个了。这几年我真的过的挺好的。跟小芙在一起生活的也很平静。”
“平静?”
乐童皱眉扫了一眼床上正张着二个大眼看她的孩子,“你这叫好?不说孩子了,你看看你自己?当初你刚生完孩子就在那门外冻了一夜,身体损耗的不像样子不说这几年带着这么个生重病的孩子,染染你告诉我你这叫平静?你……”乐童说的激动,洛染却是神色淡淡。见她不说话,乐童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急道:“对了,染染,北辰寒他……”“童童!”
一直沉默洛染突然抬起了目光神色冷凝的看着她,“我说过了,不要再提他了。我的生活与他无关。”
“不是,染染,你听说我,他可能……”“乐童!”
洛染再一次打断了她,语气冰冷道:“不管他怎么样,我都不想再听了。你要是再这么坚持说这个人,那好吧,算我没求过你,你走吧。”
乐童见她态度这么强硬,也愣了一下,又一想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不能再把她给逼走了,忙收了刚才的话意,软声道:“好好我不说他了。说小芙,说小芙吧,染染,小芙的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小芙,洛染的神色才缓了一些,轻叹一声才把小芙的病大概的说了一下,之后才道:“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你知道我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可以信赖,所以找你就是想问你借点钱。不管有多少能借我多少就是多少,我……”眼帘垂下,她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了一起,“童童,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三年前我只带走了自己的东西,那时候我的卡里只有以前上班的时候按月发的工资,这二年这几万块钱包括我代课的钱全都花完了。可小芙的病怎么办啊……”她已很少再为什么事落泪,只除了孩子的病。二滴眼泪掉在了她的腿上,映湿了她已经洗的有些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乐童心酸,忙攥住了她的双手,“别着急,染染,你别急,钱的事情没问题。你要多少,我有钱,真的,我现在有钱。”
她着急的说着,洛染抬起泪眼看了看她,乐童又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我现在有钱。你要多少我都能拿的出来。”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跟苏然结婚了。所以孩子的手术费你别操心。需要多少你说,多少都没问题我拿的出来。”
听到这里,洛染眼中闪过了一抹亮光,脸上才微微露出了一抹消息,“你跟苏然结婚了?那真好,恭喜你。”
“也没什么好恭喜的。我们其实……哎算了,不说这个,反正我现在肯定比你好。你就跟我说个数吧,不很多的话,我的卡里就有。马上就能取出来。”
乐童前半句的欲言又止让洛染愣了一下,眉心微微一蹙,“你跟苏然怎么了?”
她不知道乐童和苏然的近况,手术费也不是一笔小数,她怕给乐童添麻烦。乐童听她这么问却是一改刚刚那一瞬间有些阴郁的颜色,无所谓的接道:“没什么。婚姻嘛,总不像恋爱时那么简单,有些烦心小事也正常。你也别担心我,我和苏然的感情还算好。他对我也不错。这是真话。没骗你。”
她笑了笑,神色坦然。洛染见了,心中微微一颤,过了一会才点头轻声道:“那就好。”
乐童看了小芙一眼,又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搂紧了,“这样吧。我今天带的这张卡里有几十万,具体多少我也没数,你拿去,密码是我的生日。不够再说缺多少我想办法。一定要赶紧把孩子的病治好。还有你自己……”她腾出一只手,又攥住了洛染冰凉的手,“染染,对自己好一点。钱的事情别操心,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别再难为自己了。”
洛染手上的凉意让她心里忍不住难过,说到这里又忍不住鼻尖发酸。不想再惹洛染伤心,她只得压了压心里难受的情绪,忍住没让自己再哭出来。洛染抿抿唇沉默了一会,才冲她笑了笑,“好。我会的。为了小芙,我也会好好的。不过我不需要那么多钱,只要二十万。她的病看好就行了。”
“那怎么行?”
洛染的话刚说完就被乐童否定了,“你们不生活了?她这么小,身体又这么不好,你说你能干什么?找个工作都困难。哎算了,这件事你就别跟我拉扯了,这张卡放在这里,等你哪天真的过得很好了,再说吧。”
说着,她便随手从包里取了一张银行卡硬塞到了洛染的手里。洛染低头看了看,想说谢谢,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过了好一会,才抬起目光看着小芙的脸,轻声道:“我的事情你别跟别人说,苏然也别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他们……其实就是他。那个人,她已经封存在心底的那个人。乐童本想顺着她这个话把刚刚想说的事情说出口,又怕像刚才一样还没开口就惹洛染不高兴,最后还是忍了回去只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不过你这次别再像三年前一样了,说好了安顿好跟我联系,结果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你知道我这三年替你担了多少心?”
“不会了。你放心。”
洛染摸了摸小芙的脸,轻轻保证。乐童没有很快返回龙城,而是跟洛染一起带着小芙去了B城的省立儿童医院。去的当天,医生就开了住院单。洛染带着小芙在儿童医院住了下来。等候医生确定手术方案的时候,乐童这边便手脚麻利的帮她在医院旁边租了一套不错的公寓,还亲自去劳务市场帮她找了一个保姆。这些事情安排已经五六天过去了。乐童本来坚持要等小芙手术做完才走,洛染却直说她跑出来这么多天不回去太不合适了,坚持要赶她走。无奈之下,乐童才离开了B城。临走的时候千叮呤万嘱咐要洛染千万别换手机号码,一定要记得跟她联系。洛染只得一再跟她保证,才勉强把她送上飞机。乐童走后,洛染便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小芙的病上。医院这边刚好也确定了手术方案。小芙的心脏手术进行了整整五个小时。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二点,洛染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过度的精神紧张让她脆弱的身体难以支撑,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冲了过去,刚到跟前却头一昏险些昏倒。最后还是手术室出来的护士眼疾手快扶了她,同时告诉了她手术成功的好消息。这个消息是洛染这三年来听到过的最好的话。三年里,没有什么别女儿康复更令她开心的事情了。她紧绷了许久的心这也才终于松了下来。而就在小芙被从手术室推回病房安置的时候,龙城南郊,某处依山面湖的别墅里的下人也终于迎来了他们等待了已久的主人。“先生好……”“小姐好……”保镖连同下人站在铁门二边,弯腰恭敬的看着自车上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