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泽去陆曼妮家里之前,只是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得知她在家他便挂了电话。陆曼妮站在窗前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神经病!”
便将手机装进了裤兜,随后又对着楼下的温衡挥了挥手。六月海市的天气闷热。她小跑着从楼道出来,便看到了穿着宽松的白色polo衫和休闲短裤的温衡正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阳光斜斜打在他的面颊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原本就精致的轮廓此时看上去温柔细致。‘俊秀少年’两个词莫名就从陆曼妮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还好你及时救场,否则他们又要开批斗大会了。”
陆曼妮喘着气,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批斗大会?说你被人包养了?”
温衡也笑着坐在了一旁。陆曼妮一脸尴尬的看着温衡:“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你怎么也知道?”
温衡凑近了一些,神秘的说道:“你不知道吗?最近大家茶余饭后都是在说这个事情。”
陆曼妮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不会吧!你们医院都知道这事儿?我没这么火吧……”温衡被逗得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逗你的,是刚刚你们小区两个老太太聊天说起的。”
陆曼妮白他一眼,伸脚踩了他的鞋子一下:“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么做会没朋友?”
“要不,你在小区里开个记者招待会,好好澄清一下。”
温衡又逗她。陆曼妮苦大仇深的揉着自己的长发:“别闹了。我爸妈这两天都不敢出门,小区里闲言碎语都快把他们气炸了。”
陆曼妮穿着白色短袖,手臂白嫩细长,手腕上套着一根黑色的头绳。温衡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只觉得这个女孩让人舒服,就像每天早晨的阳光,柔和温暖。“走吧,再不走,叔叔阿姨可就要下来了。”
说着温衡指了指楼上往下了望的夫妇。陆曼妮抬眼一瞧,无奈的说:“他们这是在监视我呢。一家人在批判我,我这个主角儿走了怎么行……”想想回家又要挨批,一时烦躁更觉得热了,垂着头小声说了句:“我想吃雪糕……”温衡没听清,皱着眉头想了会,才确定她说的是想吃雪糕。淡淡一笑,站了起来说:“走吧,我请你吃雪糕,吃完你再接着挨批。”
听到温衡的话,陆曼妮丧气的点了点头,同他像超市走去。小区里的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陆曼妮也懒得搭理。进了超市看到邻居们打量着温衡,顿时心怀愧疚:“不该让你过来的,你看现在你也成了茶于饭后了。”
温衡觉得并无不妥,指了指冰柜里的雪糕问她吃什么,随后又岔开了话题:“你这是惹了谁?让你清清白白背了这么大一口锅。”
陆曼妮觉得诧异,更觉得感动。这么多天众人都是落井下石,父母也觉得自己不知检点,却从未有人这样笃定的为自己开脱。鼻子一酸,眼泪溢满了眼眶。温衡扭头看到陆曼妮泪汪汪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几片刻指着冰柜里的雪糕说:“你要是再哭,就只能挑五毛钱的。”
陆曼妮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笑,心里的委屈荡然无存。两个人坐在花坛的台阶上,一边吃着雪糕,一边聊着各自的趣事。说到高兴的时候,一个手舞足蹈,一个听得嘴角上扬。吃到最后,雪糕开始融化,黑色的巧克力滴在了陆曼妮白色的T恤上,手指上还有一些融化的巧克力酱,粘稠甜腻。哀叹一声,只好将手指放在嘴边舔舔。温衡看到她动作,突然联想到了一些轻浮的画面,喉咙一紧,不自觉的把头偏向了另一边。顾辰泽的车子驶到小区门口,便看见了不处坐在花坛眉飞色舞的陆曼妮。在她舔手指的动作里,顾辰泽看到了那个男人眼中的克制。温衡的目光与落下车窗的顾辰泽对上。“那辆车,你认识?”
他感觉到了远处并不友善的目光。陆曼妮眯着眼瞅了瞅,看到车里的人是顾辰泽,突然想起来他昨天说过要见她家里的长辈。也顾不上身旁的温衡,小跑过去:“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要过来。”
顾辰泽瞥了一眼她身后跟过来的男人,松开安全带下了车。“这位是?”
他睨着陆曼妮,示意她做介绍。陆曼妮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这位是人民医院肝胆科主任温衡。”
顾辰泽笑容可掬,伸出了手:“你好,顾氏集团,顾辰泽。”
顾辰泽这样浮夸的自我介绍着实把陆曼妮惊了一下,她这个旁观者都能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温衡握上顾辰泽的手淡淡一笑,温和着说:“你好,温尚集团温衡。”
陆曼妮一听没忍住笑了出来。温尚集团可是百年老企业,亚欧好些个国家都有他们的分公司,人家可是树大根深基业稳固。这样一比,顾氏集团的实力显得单薄了些。顾辰泽不露声色的看了陆曼妮一眼,淡淡问道:“冒昧问一句,温澈和你是?”
“他是我哥。”
温衡语气平缓,看向了仍旧一脸吃惊的陆曼妮:“我没有参与经营,所以很少对外说起。”
顾辰泽点了点头:“我和你哥是朋友,他的婚礼我也参加了。”
“我记得你,拍照的时候你故意站在了我嫂子旁边。”
似乎是想起了当时好笑的画面,他嘴角微微扬起。陆曼妮一听也觉得有趣又好笑,凑到顾辰泽旁边说:“你还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啊?”
顾辰泽睨着她笑嘻嘻的模样,牵住了她的手说:“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
陆曼妮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温衡听,想要挣脱却发现他捏的很紧,佯装镇定的说:“不是要见我爷爷吗?快走吧!”
语气生气又害羞。在顾辰泽身旁的陆曼妮,俨然像个害羞的小媳妇,顺从、羞涩又乖巧。温衡心底有些酸涩,说不清道不明:“让长辈等着不好,你们快去吧。”
“曼妮麻烦你了,改天一起吃饭。”
顾辰泽说着便打开车门将陆曼妮塞了进去,陆曼妮也跟着说:“改天,我请你吃饭!”
温衡点点头,对着车里的陆曼妮说了声‘再见’便转向自己的车子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能早点和她相识,是不是今天牵着她的人就是自己;如果高中时没有转学,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如果现在追她,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