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媛!”
陶思蔷如数家珍地介绍。“你还记得吗?几年前我在伦敦求学感染了病毒被隔离,当时事发突然又情况紧急,我谁都联系不上,还好静因在,她忙上忙下,帮我办手续、找医生、安排物资,没有她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她真的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这件事江夫人记得,当时他们也联系不上陶思蔷,可把他们急坏了:“那她跟何深是什么关系?”
“何深之前不也在伦敦读书吗?还在伦敦考飞行执照,他们是同一个飞行教练,静因从那时候起就喜欢何深了,她现在还是恒安的机长,二姐,你看,这么一个善良又有能力,家世清白,门当户对,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真心喜欢何深的女孩,可遇不可求!”
说得江夫人也好奇了:“那有时间,你约她出来吃顿饭。”
陶思蔷欣然答应:“好呀,我保证,你一看到她就喜欢!”
全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的时欢,正给咬咬脱衣服,准备帮她洗个澡。咬咬原本乖乖的,突然哭了起来,时欢连忙抱起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但她摸了咬咬的额头脖子都没有发热,“荣妈,叫医生过来。”
“好好。”
荣妈准备要出门,经验比较丰富的月嫂却拉住她:“我觉得可能不是因为哪里不舒服,二少夫人,小小姐可能是在找二少爷。”
时欢一怔。月嫂笑说:“这两天都是二少爷给小小姐洗澡,您给小小姐脱衣服,她可能是知道又要洗澡了,所以在找二少爷呢。”
时欢讶然:“她才这么小,就会认人了?”
“会呀,我以前照顾过一个孩子,也才七个月大,平时都是妈妈喂他喝奶,有一次换成奶奶喂,她就哭了,也不肯吃,非要妈妈来才愿意。”
时欢不太相信:“可之前都是我给她洗澡的啊。”
要认人的话,不也是认她,不认江何深吗?月嫂开了句玩笑:“那可能是因为,二少爷‘替换’了二少夫人在小小姐心中的洗澡地位了吧。”
时欢愣了一下。……替换?心弦一动,她没由来地想到,咬咬只是跟江何深相处了两天,咬咬就用江何深“替换”了她,那她要是跟江何深生活一辈子,会不会用江何深“替换”了江知祈?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了这里……但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会吗?不会吗?时欢摇摇头,不会的——咬咬是婴儿,本来就没有认知能力,用一样的香味就能骗到她,她跟咬咬不一样。她始终清楚地认知着,江知祈和江何深不是同一个人,她不会混为一谈,更不会用江何深“替换”江知祈。不会的。“咬咬怎么哭了?”
江何深走了进来,时欢一下抬起头,刚才还在她脑海里的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熟练地从她怀里将咬咬抱过去。时欢抿唇:“我本来是想给她洗个澡,但她好像更想让你帮她洗。”
江何深挑眉,看着小家伙:“记得我了?”
咬咬:“呜呜……”江何深抱着她来回踱步,哄她不哭,顺手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时欢,时欢拿着文件,疑惑:“这是什么?”
江何深淡声:“乔祯的供述。”
时欢顿了一下,放下文件:“我不想看。”
乔祯那天晚上已经承认是她做的,她没兴趣再听一遍,也不想看她卖惨、哭诉,讲述心路历程的文字。江何深睨着她:“早这么心硬,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时欢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刚因为“替换”这个词引起的一些繁复的思绪,又在此刻卷土重来,她不禁看了他一眼。事件刚发生的时候,他那个完全陌生、冷漠的眼神,还刻画在她脑海里,以及后面知道他早就怀疑她,现在想起,心脏还是会轻微抽疼。奇怪的是,她好像有点儿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江何深的冷漠疼了,还是因为,他用那双跟江知祈一模一样的眼睛对她露出冷漠而疼了?找不到答案,时欢也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转开头:“嗯,我确实应该跟二少爷学习怎么‘无情无义’。”
江何深一手抱着咬咬,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转开的头掰了回来。“时欢,论无情无义,我哪儿比得上你?嗯?第几次你数得过来吗?好的时候‘二少爷真好看’,不好的时候‘放开我’,你在哪儿学的反复无常?”
时欢眼睫扑闪。不是她反复无常,而是因为,她总在心里拿他跟江知祈比较,她生气,不只是因为气他冤枉她,还气他……怎么那么不像江知祈?吐出口气,时欢低声说:“二少爷快去帮咬咬洗澡吧,她衣服都脱了,别让她着凉了。”
江何深又看了她一会儿,松开手,抱着咬咬进洗手间,月嫂和荣妈也跟进去帮忙。时欢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开帆布包,找到咬咬等会儿要穿的衣服,无意间看向门外,她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穿着黑色防水围裙的清洁工,推着一辆垃圾车从病房前缓缓走过去。医院晚上十点后就是病人的休息时间,清洁工怎么会在现在收垃圾?时欢感觉很怪异,那清洁工快要消失在门前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微微抬起下巴,用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看着她。时欢一愣。清洁工竟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就推着看似沉重的垃圾车缓缓离去。这一幕在走廊惨白的灯光衬托下,看起来何其诡异,像极了一些恐怖电影里特意渲染的画面。时欢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然后。她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