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先将先皇交待的命令细想了一下,大惑不解: “尹伦手里仍旧握有兵符,大王就不怕尹伦知道了大王遇害,立即拥立武王继位?”
先皇拍了拍沈一先的肩膀,摇着头说道: “他们如果相信本王已经遇刺身亡,一定不会兵行险着,立即拥戴武王。”
“否则就是向所有人宣告,本王是被他们刺死的。”
“因为这个时候武王应该还留在边关,而不是来到了这里。”
“我猜想他们会第一时间占领皇城,先由武王代替本王登基。”
“所以,沈将军只要按照本王的计策行事,便能证明武王来此的意图。”
“如果真的被本王料中,明日的庆功宴,沈将军可以摔杯为号,铲除谋反之人,本王重重有赏。”
雷无极仍想说什么,却又有所顾虑,没有开口。 先皇看了雷无极一眼。 “时候不早了,雷将军速去协助沈将军,将这件事安排妥当,再回来见我。”
雷无极得令,立即调动巡逻队伍,为沈一先开辟了一条无人蹊径。 沈一先提起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按照先皇的布置,避开了所有的眼线,回到了王旗下的大营之中。 先皇将手中寒灯放在雷无极的营中。 “雷将军,你去取一副将士们的盔甲,今夜我要化身为守营侍卫,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明日你照常执行你的任务,直到你再次见到我时,我会向你出示这枚灵罗玉佩。”
“那时候你只要听从我的号令就是了。”
先皇打扮成巡逻士卒,离开了雷无极的营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没有人知道他那晚去了何处? 沈一先按照先皇密令,将中军大营死去的一名守卫,剥了穿戴,套上了先皇留在营帐里面的黄金鱼鳞锁子甲。 他用刺客的毒箭扎到这名守卫的尸体上面,那具尸体很快冒出了一股浓浓的黄烟。 此烟恶臭无比,不一会儿,尸体就化为了一摊脓血。 沈一先将两名刺客放在营帐外面,摆出逃跑的姿势。 他立即离开现场,去到尹伦元帅的营帐门口。 尹伦还未休息,似乎也在等待什么要事。 “沈将军,你是一个人发现刺客从大王营帐中出来的吗?”
沈一先立即跪下: “末将发现大王营帐内出现两个蒙面刺客,已经将他们击毙,末将进入营中,发现大王中箭身亡。”
“此事事关重大,末将不敢声张,第一时间前来禀报元帅大人。”
尹伦面上表情,看不出惊讶。 “你当真是见到大王中箭?他伤势如何?”
沈一先跪着说道: “末将见大王已经没了呼吸,心中害怕,不敢多看。元帅要是不信,可以同末将一同前去查看。”
尹伦不再说话,立即起身,并不要侍卫随同,和沈一先奔向中军大营。 尹伦进入营中,闻到了难闻的气味,近前一看,大王的黄金鱼鳞锁子甲内只剩下了一摊脓血。 尹伦面带喜色: “大王是在发出明日进攻皇城最后的指令后,才遇害的。”
“门口的那两个凶手,有可能是皇城里面派出来的奸细,我们只可秘不发丧,以免军心涣散。”
“沈将军,好在我已经让你秘密地将武王接来这里,你只要听从我的安排,我保你一生一世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沈一先见尹伦所有的反应均在先皇算计之中,心中好生佩服,但面上不露声色: “末将全听尹帅号令。”
尹伦站起身来,对沈一先说道: “沈将军将这里收拾一下,所有尸体清理干净,明日由武王代替大王坐镇,照常进攻皇城。”
“没有人会发现武王和大王的区别,到那时我们就拥立武王登基,仍是以先皇的名义即可。”
“明日如果攻破了皇城,我们按照先皇最后的指令,照常去皇城论功行赏。”
“只要大事一成,你沈一先将军便立下了大功。”
沈一先再次向尹伦跪下: “大王已死,尹帅的安排天衣无缝,一定能马到功成,佩服佩服。”
“末将这就按照您的意思,将这里打扫干净。”
李世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天晚上发生的叛乱之事,还有先前这般变故。”
“毕辉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下子我们的很多疑问倒是解开了。”
“尹伦拥护前往登基的大王,真实身份却是武王。”
“后来带领黑甲武士谋反的武王,才是先皇本人。”
“雷无极将军是看见了先皇手里出示的灵罗玉佩,才倒戈相向,带着手下高手,去捉拿尹伦和假大王的。”
“这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残酷,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沈梦心中仍有疑虑: “先皇也太兵行险着了吧?”
“他大权在握,如果一开始就已经相信沈一先的所言,干嘛不直接组织士兵将尹伦拿下,然后在营中搜出武王的藏身之处,治他的罪,不就得了?”
植敬堂一边咳嗽,一边喝酒,仿佛手中的酒壶是可以治病的灵丹妙药: “老夫一开始也是有此疑问。”
“后来雷无极将军告诉老夫先皇的顾虑,他不想背负手足相残的骂名,一定要等武王和尹伦谋反,证据确凿才好出手。”
沈梦又是一问,让李世心中也是一惊。 “可是先皇如此一来,却害死了忠心耿耿的大将慕容寅,他至始至终还以为守护的是先皇本人?”
李世想到: “沈一先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尹伦和武王安排刺客袭击先皇,后来又冒充先皇登基称帝,他为什么不将真相喊出来,告诉慕容寅?”
植敬堂又喝了一口烈酒,红光满面: “慕容寅将军的死,的确十分可惜,是沈一先下手太过毒辣。”
“先皇后来也查出慕容将军和尹伦反叛并无关联,慕容将军其实是忠于自己的。”
“先皇令人厚葬了他,并将他的子嗣,破格提拔为将军。”
李世想起母亲神针仙子说过,父亲慕容德便是非常年轻就身为将军,不禁问道: “请问植掌门,知不知道慕容寅将军的子嗣叫做什么名字?”
植敬堂仔细回忆了一下: “慕容寅好像只有一个独子,单名一个‘德’字。先皇提拔他为将军的时候,他远在西南老家,后来便去了西南总兵手下任职。”
李世一拍大腿: “原来慕容寅将军就是我的爷爷啊。”
植敬堂一口酒还没有咽下去,惊讶地望着李世: “李世少侠,何处此言?”
李世向植敬堂掌门行了个礼: “不瞒植掌门,晚辈真名慕容世杰,因为从小没有和父母一起生活,好久都没用这个名字了。”
沈梦听到李世称呼慕容寅为爷爷,心中的那成担心更甚。 “这天底下叫做慕容的也有很多人,不会偏偏那么巧吧。”
“师父曾经跟我说过,我的祖上也是一位将军,这慕容家和沈家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有所关联?”
“不会的,一定不会那么巧的,我和李世哥哥绝对不会像我相像的那样。”
李世心中却完全没有沈梦的顾虑,他还在回忆母亲说起的往事。 当年神针仙子去西南天机营大牢劫狱,并没有找到慕容德的身影,据说是被京城派人,先行搭救而去。 “难怪我父亲被赦免释放,后来还成为朝廷重臣,去剿杀九幽杀手。他是慕容寅的后代,是先皇对我们慕容家有所愧疚的缘故。”
“不知道我父亲现在在哪里?他知不知道母亲在四方山隐居呢?”
植敬堂对慕容寅也十分敬佩,将掌门之位传给李世的决心,更加坚定不移。 “李世少侠,那晚老夫原本同慕容将军也是并肩作战。”
“无奈旧恩征招,老夫后来追随雷无极将军离去,这才导致了慕容寅将军寡不敌众。”
“这要算起来,老夫也有一定的责任,对你们慕容家心生愧疚。”
“李世少侠,你如果要去调查雷家惨案,老夫身上倒有一件宝物可以相赠。”
“这件宝物原本也是雷家的东西,留在老夫这里,一直没有人拿走,希望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李世和沈梦已经猜到了植敬堂口中的宝物是什么,但都没有说话,只待植敬堂自己开口。 植敬堂将白色棉袄解开,里面果然有一件麻衣布块做的护肩。 “刚才上官鸣的剑气击中老夫肩头,全靠这块护肩的保护,老夫才没有受伤。”
李世和沈梦,同时脱口而出: “七彩玲珑甲。”
植敬堂眼中满是嘉许之意。 “两位少侠好眼光。”
“这的确就是江湖上,人人梦寐以求的七彩玲珑甲,只不过这里只是其中一个部位而已。”
“雷无极将军晚年,让长子雷成发将七彩玲珑甲分成了五个部位,分别交给他手下的四员大将保管。”
“老夫只知道百里求贤身上有先皇密令,无心保管这块宝甲,有一个部位被雷成发交给了毕辉泰。”
“不知道毕辉泰愿不愿意将他保管的部位,也拿出来协助少侠破案?”
沈梦笑着对植敬堂说: “植掌门多虑了。毕辉泰一直在武当山上吟诗作对,晚辈答上了他的对联,他也将保管的宝甲交给了我们。”
李世进一步说道: “七彩玲珑甲,我们这里已经得到了四个部位,三个在晚辈这里,有一个护胸,在雷家公子雷有同身上。”
“只剩下一个护腰,晚辈还没有寻到。”
“之前保管这个部位的莫家后代已经惨死,晚辈怀疑是落入了九幽杀手集团的手里。”
李世停顿了一下,继续向植敬堂追问道: “晚辈来到这里,基本上了解了那晚皇城叛变的事情真相,现在仍有一事不明,还要向植掌门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