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不累才怪。在意识逐渐抽离之前安羽倾想到了宫宇的事情,于是身体一颤抱住慕寒渊,大神一惊,轻轻拍了拍她:“羽倾怎么了?”
安羽倾声音低迷:“老公,宫宇的事情对不起。”
慕寒渊眼中划过奇异的色彩,他垂眸看着她,像是看待一件稀世珍宝:“以后再也不许说‘对不起’,其实你做得很好。”
安羽倾轻笑,然后窝进慕寒渊怀中不再说话。大神等安羽倾睡着后想了想宫宇的事情,觉得虽然事先安羽倾并没有告诉自己,但这是服装设计方面的事情,是她凭借个人本是就能够处理的事情,自己的确不该横加干涉,而他到底不愿意承认,他真正介意的是宫宇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现在因为洛岸的事情他已经草木皆兵,难免失了分寸。但冷静下来,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自己还要小心眼到同他置气吗?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慕寒渊自嘲一笑,随后抱着安羽倾沉沉睡去。第二天清晨,慕寒渊让左蓝定了下午回A市的机票,郑瑾知道后表示非常不舍,安羽倾解释说现在赶到年底,“盛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慕寒渊去处理,毫无打算地出来两天,回去后肯定有大堆工作等着他,郑瑾本来想着先让安羽倾留下来,却在话还没有说出口之前就在慕大神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生生咽了回去。苏正一把揽过娇妻,慕寒渊现在算是他的头等合作伙伴,于是他也搁下一天工作打算送他们上飞机。而万事一旦沉静下来,那么或多或少就要出岔子。中午时分,安羽倾跟郑瑾在厨房准备午饭,苏正忙着让慕寒渊尝尝他的茶艺,大神则饶有兴致地坐在苏正对面,边看他手法娴熟边觉得不服气。门铃响起时苏正淡淡看了眼慕寒渊,大神颇有眼色的起身去开门,却怎么都没想到会见到这个人。相比较慕寒渊的惊讶,洛岸就不仅是惊讶了,他是又惊又怒:“慕寒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说洛岸比不上慕寒渊?因为慕寒渊只会在安羽倾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脾性,旁人面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A市统治者,但洛岸不一样,只要踩到他的爆点,他就立刻爆炸,当年那个出现在安羽倾生命中白衣文雅的少年,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慕大神神情淡定得很,看洛岸的眼神犹如看待一棵草,一粒石头,随后慕寒渊沉声说道:“你应该叫我一声‘慕总’比较合适,还有,我出现在哪里,还用不着向你报备。”
这里毕竟不是A市,更不是自己的家,慕寒渊没有逐客的权利,于是说完后转身就往里面走,苏正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抬头又看到慕寒渊脸色不好,于是皱眉问道:“是谁?”
慕寒渊坐回原位置,从苏正手中接过调茶的器具,淡声道:“来找你谈生意的人,还是我来吧,你先去处理。”
苏正依言将东西交给慕寒渊,刚一起身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洛岸。洛岸是谁,苏正并不陌生,虽说他们目前为止还连一面都没有见过,但认识他并非因为他是洛家现在的总裁,而是这个男人最近跟段城折腾出来的动静,之前跟安羽倾纠缠的过往,以及现在慕寒渊对付他的手段,自己都很清楚。于苏正而言,在目前这个风口浪尖上,如果说有谁不能接触的话,那么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洛岸,这个男人过于稚嫩,执着地追求早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没有掺入这趟浑水的资格。“洛总。”
苏正沉声开口:“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洛岸掉整好状态,尽量不去看坐在沙发上从容优雅的慕寒渊,深吸一口气后冲着苏正点头示意:“苏总,今日冒昧造访,还请见谅。”
其实在来别墅之前洛岸就已经去过了苏正的公司,但却扑了个空,后问了苏正的助理才知道他的住址,于是不敢耽误地赶了过来,却没有想到竟然会遇见慕寒渊!果然如段城预料的那样,他们恐怕是迟了一步。苏正表现的滴水不漏,他绝口不提慕寒渊,只对洛岸微微伸手:“洛总请坐。”
洛岸找了个远离慕寒渊的位置坐下,到底是惹得大神微有些不悦,自己都还没有嫌弃他,哪里容得他嫌弃自己?洛岸沉不住气,瞥了眼慕寒渊,看对方没有丝毫想要说话的意思,于是问苏正:“不知苏总跟慕总怎么会在一起?”
苏正闻言轻巧一笑:“友人之间聚会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友人?!”
洛岸忍不住惊呼一声,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转身后看到安羽倾跟一个陌生女人端着饭菜出来。安羽倾眨了眨眼睛,实难想通洛岸怎么会在这里。郑瑾发现自己客厅出现的这个陌生男人看向安羽倾的眼神实在过于火热,又发现安羽倾神情有些古怪,于是忍不住捣了捣安羽倾,小声问道:“羽倾,这是谁啊?”
安羽倾往郑瑾那边凑了凑,声音更小:“洛岸。”
这两天安羽倾跟郑瑾聊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洛岸。安羽倾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讲述了自己跟洛岸的过往,没有半点美化或者贬低的意思,郑瑾却听得心头怒火丛生,对洛岸的定义也不过是一个失去才知道珍惜的渣男。平心而论苏正何尝不是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但他从来没有逼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万分小心,生怕惊到自己,那种宁愿毁掉自身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爱,怎能让人不动容?可洛岸是什么?之前便随意听信旁人的话,更是重伤安羽倾,现在羽倾好不容易幸福了,他又想回到从前,还是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凭什么?安羽倾惊讶不过片刻,就这么几分钟心中已经将洛岸会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全部过了一遍,不外乎就是商场的一些合同,怎么,他也想进军S市?慕寒渊轻声唤安羽倾:“羽倾,过来。”
安羽倾立刻将饭菜放在桌前,暗自夸赞自己幸好多做了一些,看样子洛岸中午也会在这里吃饭,总不至于太过尴尬。安羽倾十分自然地坐到慕寒渊身边,然后冲洛岸点头笑笑,疏离而又淡然,无视男人眼中一片快要包裹不住的炽热。若换成年轻时,洛岸这种眼神真就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愿,但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慕寒渊,除了他,此生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安羽倾主动握住慕寒渊的手,岂能不知道大神在这方面很在意?于是轻声开口:“苏总跟洛总还是先不要谈生意了,吃完饭再议。”
苏正点头,起身走向餐桌,安羽倾亦拉着慕寒渊过去,洛岸倒是呆愣了几分钟,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洛岸”变成了“洛总”?心里有个地方抽疼得厉害,他已然陷在过去无法自拔,即便现在清晰无比地看到她的心,却还是放不下。洛岸作为客人坐在了长桌另一头,跟慕寒渊他们离得也不是很远。如果是平常洛岸肯定不会留下来吃饭,可今天这顿饭是安羽倾亲手做的,他哪里舍得错过?看到苏正动了筷子,洛岸抬手夹起离自己最近的糖醋里脊,这是他最喜欢吃的菜,大学时期安羽倾经常会做给他吃,细细咀嚼了一番,发现美味程度更甚当年,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不如以前甜了?”
极淡的一句话,却是引得在场几人同时停了筷子,慕寒渊本就没有吃东西,此刻听到洛岸这句话,喝水的动作微一顿,皱眉间忍不住咳嗽几声。安羽倾立刻回神,起身去沙发那里拿过外套,然后折回来给慕寒渊披上,男人顺势握住她的手,却见她满脸担忧。慕寒渊轻轻一笑:“没什么,就是方才喝水呛着了。”
安羽倾却还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岂会不知是刚才洛岸的一句话扰乱了他的心绪?本来今天起床时男人就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再想想洛岸莫名其妙蹦出来的这句话,安羽倾从心底涌起怒火,他这是在干什么?又是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