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生综综的时候便影响了身体,所以这次需要更加注意一些,可慕寒渊的脸色冷得好像可以冻结方圆三米之内的所有事物,本来喜欢给他暗送秋波的雌性护士医生,现在一看到慕寒渊就尖叫一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直到三天后安羽倾悠然转醒,冲着慕寒渊倏然一笑,才看到男人脸上的阴霾去了大半。即便如此连安羽倾在内的一干人等都没有得到慕寒渊什么好脸色,亚斯更是连医院都不敢来,他那天只简单地告诉慕寒渊说安羽倾等不下去了,却没有说清楚安羽倾情况很差,现在慕寒渊差点儿被吓出神经病,又怎么会让其他人好过?后来安羽倾因为受不了医院的味道被慕寒渊接回别墅,平时的照顾真的可以达到无微不至的程度,本来男人心脏有些不舒服,却因为过于在意安羽倾的身体硬生生挺了过来,现在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是因为隐瞒慕寒渊的事情,到底是惹得男人伤心生气,安羽倾好说歹说,只能让他稍微同自己说点儿话,知道他是害怕,所以安羽倾只能在一醒来就握着慕寒渊的手,待在他身边,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平安。有的时候静下来,或者是睡着的时候,安羽倾总能想起那天的事情,大火烧了整整半夜,安羽倾坐在车里等着消防车将火扑灭,慕寒渊就站在一堆灰烬前,甚至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若是知道段城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方法,说什么自己也不会那么逼他,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呢?又能产生怎样的仇恨呢?而现在的段城就是一捧灰,甚至都不能分隔出完整的来,可临死前他也是开心的吧,有一个女人愿意陪着他一起死,生死相许,大抵不过如此。慕寒渊等到清晨才收回段城跟田素的骨灰,毫不夸张,真是的烧成了白色的粉末,而且是混在一起的。捧着手中沉甸甸的骨灰盒,慕寒渊唇畔溢出欣慰的笑意,段城嫉妒他的生活,而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同安羽倾生死在一起,还是那句话,哪怕是灰,也是烧成一堆的灰,从这点来看,段城还比他提前达到了心愿,想来在地下也是开心的。在安羽倾沉睡的那三天,慕寒渊挑了安羽倾状态最稳定的时候出去,然后找到年少时段城曾经带他来过的孤山,坐落于A市郊区,风景秀丽,却因为山峰过高而鲜少有人。站在山顶上,寒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慕寒渊此刻忽然有些感觉到,感觉到段城那张阴沉邪气的外表下所拥有的广袤世界,这里够高够寒,他却乐此不彼地经常来这里,其中的复杂情感,恐怕只有他自己能体会。慕寒渊点了根烟,将骨灰盒轻轻打开,任由寒风吹得骨灰四散开来,慕寒渊眸色沉沉地看着这些白色粉末飘上天空,心中溢出淡淡的惆然。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原谅段城,不将他扒皮拆骨已然是自己脾性好,可现在却守着他临终前发给自己的信息,固执着当做承诺,无比认真地完成。如果不是其中无法言说的误会错误,或者他跟段城也会像跟绍清还有秦榄一样,成为一辈子的朋友,不过这样,也好。安羽倾醒来后含蓄问了问慕寒渊是怎么处理的,大神将该说的细节全部告诉她,安羽倾这才算放下心来,虽然也替段城跟田素惋惜,但是这样的结局,也不错。段城本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这样既保留了他的尊严也成全了田素的深情。从回忆中抽回思绪,慕寒渊刚好端着皮蛋粥肉粥走过来,安羽倾微微挑眉:“你做的?”
慕寒渊绷着张脸,还没有原谅安羽倾隐瞒的事情,但照顾上一点儿都不会委屈她,刚坐下来就被安羽倾抓住胳膊,黏黏地靠在肩膀上,男人脸上的冰冷出现一丝缝隙,有些无奈:“怎么了?这粥不是我做的。”
说完抿唇想了想,慕寒渊将话补全,“但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学习。”
安羽倾鼻子一酸,轻轻摇头:“不要了。”
慕寒渊这才发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将粥放在旁边的案桌上,立刻抬起女人的脸,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温柔中带点儿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羽倾使劲儿摇头,抓住慕寒渊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一路移到了小腹,那里已然微微有些凸起,她明显感觉到慕寒渊在触碰之际轻轻颤抖了一下,却还是缓缓覆上去,安羽倾问:“有没有感觉到?”
慕寒渊震惊地盯着安羽倾,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开口:“现在就有胎动吗?绍清说还要等等的。”
安羽倾难得看到他这副模样,失笑问道:“那到底是感觉到了还是没有?”
大神轻轻点头:“有。”
“嗯。”
安羽倾应了一声,然后扑进慕寒渊怀里,男人立刻小心接过她,安羽倾环手抱住慕寒渊,感觉十分舒服地蹭了蹭:“听到了没有?你儿子说他很好,还说你这两天都没有抱我,他都替我感到生气。”
慕寒渊终于露出一丝笑颜,抬手轻轻抚摸着安羽倾的黑发,试探性问道:“儿子·······女儿真的是这么说的?”
“嗯!”
安羽倾睁着眼睛说瞎话。慕寒渊心知她是在胡说八道,却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下意识将安羽倾抱得更紧,又要避免会伤害到她,两人依偎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慕寒渊缓缓说道:“以后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第一次生综综我不在已是此生的遗憾,更别说还因为那次落下些病根,羽倾,我是一点儿都不放心,哪怕医生说你没事,我还是提心吊胆。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只能拼尽全力将所有风险降至最低,如果出一点儿预料之外的状况······”慕寒渊顿了顿:“我承受不了。”
安羽倾往慕寒渊怀中扎了扎,这是何等骄傲的一个男人,能让他害怕的事情,不是商界的诡谲风云,也不是危机四伏的高位,而是自己的安危,他从头至尾担心的都不是孩子,而是自己。“我知道了。”
安羽倾闭着眼睛应道。慕寒渊由衷一笑,许久之后没有听到安羽倾的动静,轻轻放开她才发现女人已经睡着了。她好,就是一切都好。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安羽倾住院,慕寒渊翻脸后,慕镇楠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亚斯也是有多远躲多远,搞得上官恒都不敢轻易联系安羽倾。而秦榄忙着照顾综综,从前留在别墅还有安羽倾看着,现在她都自身难保了,这重任自然就落在了秦榄身上,你指望慕寒渊照看综综,他能把综综当成是垃圾一并扔出门外。至于叶绍清,既然段城的事情就此结束,那么田柚就没有继续留在叶绍清身边的理由。田柚离开的那天天气很好,微风拂面恍若春风一样,叶绍清看田柚笑得如释重负,拉过行李好像看待故人般看待自己,点头示意,轻声说了“再见。”
然后就那么身姿决然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先是孟千古,后是田柚,叶绍清很清楚自己对孟千古的感情,也清楚现在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放手,叶家不适合她,过分的拘禁只能折断她的翅膀,可是对于田柚,叶绍清也分辨不出心中的苦涩感究竟是为什么,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从未喜欢过她,也不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