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客人,虽然看了这张脸无数遍,但是安羽倾还是觉得很亲切。秦榄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抬起死鱼眼看了安羽倾一下,然后就着她留出来的空隙一个闪身进到客厅,因为安羽倾现在肚子已然起来了,所以秦榄也不敢让她乱动,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去去寒气,然后靠在沙发上半死不活地叹气。安羽倾小心翼翼的坐下,兴致盎然地盯着秦榄,难得啊,还能看到这个小伙儿如此颓败的模样,在安羽倾眼中,秦榄一直都是活蹦乱跳潮气蓬勃的,哪怕大半夜看到他保不住这货也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在哪里招蜂引蝶呢,所以乍一看,安羽倾有些不适应,适应过后就更确定秦榄这是遇到事儿了,而且不是什么大事,却是超出他知识范围的事。“咳咳。”
安羽倾清了清嗓子,十分体贴地开口:“秦榄,出什么事了?来,跟知心姐姐说说。”
因为“知心姐姐”四个字,秦榄抬头瞪了安羽倾一眼,找上她的确是为了吐露心中的不快,于是皱眉想了想,十分为难地说道:“还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
安羽倾剥开一个橘子,将其中一半递给秦榄:“你们家能出什么事啊,全家人都把你当成个宝贝一样宠着。”
“症结就出现在这个上面!”
秦榄狠狠吃了瓣橘子,感觉到一阵清香从唇齿间弥漫开来,焦躁的心情稍微平息一些:“我老子要给我相亲!”
安羽倾闻言瞳孔顿时放大一圈,然后客厅爆发出一阵笑声,秦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颇为严肃地盯着安羽倾,嘴角扯了几下:“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没有。”
安羽倾止住笑声轻轻摇头:“就是觉得挺惊讶也挺好笑的,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你秦大少爷一开口,挤上门槛的女人还不是如同过江之鲫?”
安羽倾最后一句话说得秦榄心情好了很多,男人神情骄傲了几分,可不多时又有些无奈:“也不是,对方是我家老爷子在军队上认识的故交的女儿,在部队上是个军官,我听说过,也见过一次。”
“那姑娘怎么样?”
安羽倾八卦地将脑袋凑过去。秦榄又喝了口热水,摇了摇头:“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下看过一眼,不过当时距离较远,所以没大看清楚容貌。但我老子跟我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记得当初我刚好从一个连队经过,那姑娘直接把人家连长举起来然后摔进泥堆里了。你说说,就这样的能娶回家吗?前几年我谈恋爱还跟我说什么娶妻要娶贤,这位恐怕跟贤惠半点关系都扯不上,要是真的结婚了,首先家具我都要全部换成是不锈钢的。”
安羽倾被他一席话逗得轻笑,眉眼弯弯的:“哪里有这么夸张?你又没近处看,万一是个好看的呢?”
秦榄闻言抬眸瞪着安羽倾:“我缺?”
安羽倾老老实实摇头。“把你的笑给我憋回去,我今天来主要是有事情拜托你。”
秦榄迎着安羽倾“你继续”的眼神将之后的话补上:“四天后是我爷爷的寿辰,届时你跟寒渊一定要来,到时候帮我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就不见面了。”
“如果人家来了,你怎么可能不见面?”
“我要说不见就是不见,绍清那边我也说好了,你们的意见我都接受,如果统一觉得不好,家里人也就不会太为难我了。”
秦榄表情很是忧愁,说完又十分不放心地淡淡威胁安羽倾:“这事情千万不能给我办砸了,如果我后半辈子毁了,综综你就带回家。”
安羽倾对此倒是无所谓,综综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秦榄说得好像是充话费送的一样,不过大神对此还是有些介意,综综的独立性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所以现在将综综交给秦榄照顾也成了习惯,万一以后安羽倾再添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交给秦榄也不是不可以,总比找个保姆之类强上千百倍,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丧失这么好的福利,所以当安羽倾将秦榄的意见告诉慕大神后,大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迎着安羽倾期盼的眼神,知道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闷在家里,自己也因为要处理段城留下的一些琐事而整天不在家,所以慕寒渊轻轻捏了捏安羽倾的鼻子,沉声说道:“我可以带你去,但是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岔子。”
安羽倾重重点头:“没有问题!”
到了秦榄爷爷寿辰的那一天,慕寒渊将整天的工作全部交给左蓝去处理,自己则围在安羽倾柜子前给她挑选衣服,按理来说这种场合应该穿得越高贵得体越好,但是看着镜中的自己:黑色加绒加厚皮裤,里面更被大神勒令套了两条保暖,上身是浅黄色的羽绒服,脚上蹬着厚厚的雪地靴,脑袋更是包得只剩下两只眼睛,安羽倾深深叹气,伸手将盖住嘴巴的红色围巾往下扯了扯,转身冲着正在穿西装,俊美无双的慕寒渊苦笑:“寒渊,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
慕寒渊边打理领带边向安羽倾走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淡声问道:“哪里夸张了?”
“今天毕竟是一个隆重场合,我恐怕是全场唯一一个穿成这样的,你不嫌弃我给你丢人啊!”
安羽倾抬起不能再往高一点儿的胳膊,费劲儿指了指自己这身装备。慕寒渊闻言将安羽倾扯下的围巾又往上提了提,连神情都没变一下,理所应当道:“不觉得,孕妇穿成这样很正常,再者今天是秦榄爷爷的寿辰又不是你的生日,穿那么好看做什么?要是有谁敢说你半句不是,我一定让他竖着进门散架着出去。”
说完慕寒渊又凝眉端详了安羽倾半天,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换个厚一点的帽子?”
安羽倾:“······”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到秦家老宅,因为秦榄的爷爷是军人出身,所以秦家老宅并不像秦榄住的地方那么豪奢,反而朴素到透着一股年代感,连门口围墙的墙壁都是青砖垒成,看起来别有一股韵味。安羽倾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一波接一波走进去的人,男的全部都是西装革履,女的全部都是狐裘礼服,她忍不住轻声叹气,不用说了,今天的秦家的女佣恐怕都会比自己穿得得体。门口站着的最端庄的身影就是秦榄,站在人群中很显眼,秦榄认得慕寒渊的车,所以立刻随口打发了身边的人,赶紧朝慕寒渊走去。大神从车上下来,揽着安羽倾站在一旁,看秦榄风风火火走上前来,慕寒渊微微俯身,凑到安羽倾耳畔说道:“秦榄这样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嗯,不过还是花花公子的样子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慕寒渊笑而不语,轻轻拍了拍安羽倾的肩膀。秦榄隔着几米远就开始抱怨:“你们怎么才来啊!”
等走到慕寒渊面前后微微一怔,视线却落在安羽倾身上,随后俊眉深深皱起:“不是寒渊,这是谁啊?羽倾呢?”
安羽倾立刻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抬起一脚想要踹秦榄,下一刻就被慕寒渊伸手拦了回来,于是无奈只能开口骂道:“秦榄你妹儿啊!你绝对是故意的!”
秦榄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凝眉想了半天大致明白了目前是什么状况,连眉眼处都堆积出浓浓的笑意,眼瞅着安羽倾又有动手的迹象,秦榄赶紧说好话,慕寒渊紧紧揽过安羽倾,跟在秦榄身后进了秦家老宅。慕寒渊是个发光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更别说他最近刚把S市巨头田家跟段城整到狼狈不堪的境地,且不说这中间细节是什么,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慕寒渊只会比从前更加传奇化。所以迎着大家既敬佩又畏惧的眼神,安羽倾为慕寒渊捏了把汗,今天当真是要将大神的脸丢尽了。“慕总身边的女人是谁啊?好丑哦!”
不知道是谁酸溜溜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安羽倾还觉得言之有理,慕寒渊已经黑了脸,眸色冷漠地瞥过去,对方穿着低胸晚礼服装模作样地拿着酒杯,不用慕寒渊动手,秦榄冲着一旁巡逻的保镖轻轻挥手,女人立刻被毫不客气地被提起来赶出了秦家老宅。厅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慕寒渊揽过安羽倾坐在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全然不管自己刚才造成的低气压,倒是秦榄十分善解人意地摆摆手:“没事,大家继续!刚才那位是齐少爷新找的小嫩模吧,不是齐少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怎么这种货色都带过来?哦,对了,慕总身边的那位是慕夫人,也是我朋友,因为特殊时期穿得厚实了一些,大家注意点儿,下次开口之前想想后果。”
秦榄半开玩笑加威胁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有点儿心思的人立刻把满肚子的坏水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