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瓣峰有人沿着瓣壁,顺着低畦的瓣道,急速的冲下来时,我开始觉得,一朝日出,必然是一朵血莲绽放于清晨的晨曦中。凤天骑素以骁勇善战出名,顶着漫天飞落而至的乱石,依旧速度不减。顶莲瓣的墨国士兵既要营救不敌凤天骑的自家军,又要想方设法只攻击凤天骑而不伤到自己人,结果犹豫的迟缓中,就给了凤天骑足够的时间来拉弓搭箭。一阵箭雨,飞矢逆袭,虽然伤了不少凤天骑的将士,却也迅速追上了墨国的逃军,遏制了他们的逃逸。在胤国凤帝娴熟的指挥中,很快,墨国的军队便没有招架的余地。我想凤帝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在“墨绝阵”外消灭墨军,那么被消灭便只会是自己了!“凤胤……不愧是胤国始帝的后代!果然不同凡响!”
子衿仰首望向夜空的时候,弦月不知什么挂起在了天幕,散着黯淡的光芒,仿如我此刻不甚清晰的心情,这一句感叹,从何处而来?似乎无法感知明日是否依旧会升起皓朗星月……模糊的感觉着,以后的那些明月与烁星,似乎也将夹杂着血雨腥风。我埋了埋首,蹭着子衿的颈窝,耳边传来是钰儿均匀的呼吸声,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靠着子衿,我忽然觉得心没有那么慌了,缓缓闭上了眼。梦中,有一个人,坐在一方大石上,周围还立这十名士兵,他神色静如远古幽潭,一双比星月还清亮的凤眸,一抹光芒,一瞬间,颓丧的心神一震,这么黯淡的天光下,如何会有如此明亮的银芒,又为何夹杂着那样的复杂与无奈?“凤主,那日见到的真的是玉格格么?”
简单的一句问话,没有答案,声音很快消弭在天地之间。……醒来的时候,眼眸对上的是水光濯濯、洁凈无垢的淡淡一笑,消散了血腥,消却了喧嚣。我这才发现,那是钰儿的眼眸,那是一如子衿一般纯澈的笑容。“母妃,父皇不见了呢!连君品也不见了!”
钰儿利索地从睡帐中爬起,钻了出去,“而且哦,这里还有很多乱石哦!”
我的身上依然披着子衿昨夜留下的披风,扯开睡帐,眼前果然如钰儿所说有好些乱石。“我们就在此处等你父皇吧,他,不会丢下我们!”
关于这一点,我比任何都要笃定。“可是,母妃,你不想知道父皇干嘛去了吗?”
我承认,我确实好奇,但更多的是担心,子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丢下我们母子,除非他要去做万分危险的事情。我点了点头,道,“可是,我们也出不去,不是吗?这个看起来,像是一个石阵,算了吧!”
我微微苦笑,子衿必然亲自布了这个阵,既然他有这般安排,还是不要破坏的好!“可是,我也会布阵啊!”
钰儿扬起自己的头,信心满满地仰视着我。我伸手挠挠他的头,却被他小手一把拽住,“母妃,要不,我们就试试看?看看钰儿长进没有?”
我寻思着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而且,在这山林中空等也不是办法,加之钰儿一脸的认真,便就默许了。初时,纯粹是想着可以打发时间。“坤位左,兑位右,遇震退……坎为水,艮为山……”从钰儿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知道,他在算八卦阵法,任由他牵着自己的小手,走在这乱石之中,不禁又想着昨夜那个奇怪的梦……忽然,身边的人停了步子,我稍一抬眼,乱石早已在身后。“父皇真坏,没有按照常理布阵,害母妃走了很多冤枉路哦,回头,我们罚他,好么?”
我痴痴地站立,眼前的豁然开朗,让我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玉格格!难道,梦中的人叨念的就是凌国的女帝,那个绝代风华的香兰美人——锦玉?钰儿甩了甩我的手臂,显然不满意我的出神。我蹲下来,亲了亲他的额角,擦去他丝丝的密汗,自以为解了心中的困惑,我和钰儿便由着雪隐带路去寻子衿。梦只是支离而凌乱的,我自然没有理由纠结于不认识的凌国女帝。眼下,最重要的是靠着雪隐独特的嗅觉,找到子衿。风吹过树叶,悉悉率率的声音中,我微微撩了下被吹乱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