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七七震住了,脸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了离政泽的话。她大张着那双黑亮如玛瑙一般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八道。”
“七七,白以南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你光看他对你那个好姐妹李莎莎那样就知道,他有多无情有多冷血了。”
“你这么中伤白大哥,也改变不了你伤害他的事实。”
钱七七忽然冷静下来,冷冷地说。“七七啊,你跟我回去吧。”
离政泽说,“跟我回宋城吧,这边太危险了。”
“我不走。”
“七七,你想要开公司,我回去帮你开,比这边的规模要大,要更赚钱,也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真的。”
“不要。”
“七七,你难道就不能为悦悦的安全想一想吗?”
“难道我带着悦悦回到宋城就没有危险了吗?我以前在宋城的时候,被绑架,三番四次地进拘留所,那个时候,你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可是最后呢?最后,是你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钱七七把他一推,然后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滚回宋城去吧。”
“七七……”钱七七跑下来,离政泽在后面追:“七七,七七……”走廊的这边,李莎莎拉着钱悦的手正急匆匆地跑过来:“七七,白总他醒了,找你,他急坏了。”
离政泽翻了白眼;“你不能进去伺候他啊?”
“你闭嘴!”
钱七七怒喝。李莎莎一脸尴尬,嚅嗫着:“他不想看到我。”
钱七七跑去病房,离政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钱七七扭头,瞪离政泽:“你跟过来干嘛?”
“我去看看他。”
“白大哥根本不想看到你。”
“事情总要解决。”
离政泽说。“那你等一下不要乱说话,别惹白大哥生气,他一生气伤口容易撕裂。我没让你开口,你别开口,知道吗?”
“知道了。”
“爹地,我也要去。”
钱悦的声音清脆作响。“走吧。”
钱七七拉过儿子,抱歉地看着李莎莎,“莎莎,不好意思,你委屈一下暂时在外面等等。”
“嗯,你快点进去吧。”
李莎莎急得不得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我怕他等不及,会做傻事。”
白以南果然是急了,已经自己慢慢扶着墙壁挪到了门边,看到钱七七,激动地说:“七七,你上哪儿去了?”
钱七七扶住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离政泽就在身后幽幽地开口了:“白以南,你这样惦记着别人的妻子,真的好吗?”
白以南色变:“离政泽,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我妻子回家。”
“离政泽,你站在外面,不准进来!”
钱七七下达命令。钱悦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舅舅,悦悦想死你了!”
白以南顿时笑了:“悦悦真乖,舅舅也想你!”
离政泽鼻子里哼一声,看白以南哪里都不爽,可是脚下根本不含糊,跟着就踏进了病房。“离政泽,停!”
“七七,你没必要这样吧?”
离政泽的面子丢尽了,脸色有些不好。白以南却出乎意料,沉沉地说:“七七,让他进来,我刚好也有事要跟他谈。”
钱七七把白以南扶到床上,刚要搂住他的上身,让他躺下来,却被离政泽抢先一步,把白以南抱住了,然后往下一送。白以南的脸抽了抽。钱七七看不下去:“离政泽,你小心点。”
“你站着,要做什么,我来做就好。”
白以南对着钱七七温柔地说:“七七,你带着悦悦出去玩一会儿,我跟他说几句。”
“那你们……”“你快出去,快出去。”
离政泽跟赶鸭子似的,“带着悦悦。”
白以南也朝着钱七七点点头:“没事的。”
钱七七是胆战心惊地走的,这不,走到门边,她还把耳朵偷偷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钱悦一脸诧异:“妈咪,你这是吃醋了吗?”
“小鬼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钱七七点了点他的脑袋。钱悦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你偷听爹地跟舅舅讲悄悄话,不是吃醋是什么?”
小孩子的话,总是让人谛笑皆非。钱七七老脸一红,再也不敢偷听下去了。她拉着钱悦走到座椅上,坐到李莎莎的身边。李莎莎自然是关心白以南的身体的:“白总,他没事吧?”
“没事,舅舅跟爹地可开心了,他们在说悄悄话。”
熊孩子说。“…….”李莎莎又不说话了,坐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前方。钱七七连连摇头,对离政泽更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乱出主意,莎莎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真是个讨厌的坏男人!比较起外面的沉默,病房内,倒是谈判起来。“白以南,你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
离政泽抱着双臂,一双鹰隼般的眼眸里满是讥诮,“连苦肉计这样的烂招都用上了?七七善良,被你蒙骗了,我可不会。”
白以南不理会他的讥讽,淡笑一下:“我是真的受伤,而且是因为你受得伤。”
“我可没有碰你,别想赖上我。”
“床头柜里有我的手机,你自己拿出来看。”
白以南说。离政泽把床头柜的抽屉打开,取出白以南的手机:“开机密码。”
“七七的生日!”
“Shit!我揍你啊!”
离政泽抡起了拳头,白以南无畏,唇角含笑。“白以南,你真够无耻的!”
离政泽垂下了手,输入钱七七的生日,打开,迅速找到了他要找的视频。看完,他的瞳孔长大:“白以南,你真够阴的。”
“彼此彼此!”
白以南说,“你怂恿李莎莎来一招苦肉计,让七七不理我,远离我。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你就不怕我拆穿你?”
“你不会的。”
白以南竟然慢慢地坐起来,平静地看着他,“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了。”
离政泽把手机放下,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他笑了:“我们不是合作的关系吗?怎么,现在就自相残杀了,可不好啊。”
“我还不知道你?你一面假意跟我结盟,一面跟那位合作,你就觉得我那么傻,那么好骗?”
“哦,你知道了。”
离政泽垂下眼皮子,“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两个选择。一,就是选择沉默,告诉警方跟我家的那位,是一场意外。二,就是选择发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你这么拼,不就是为了让我身败名裂吗?”
离政泽说,“可是你一直忍着不发,还不告诉七七,就是想要跟我谈条件。说吧,你要什么?”
“我想和平解决。”
“怎么个和平法?”
“你离开羽东,跟七七离婚,永远地离开她。这就是我的要求!”
“呵呵,我不会。”
白以南的眼眯起来:“那你绝对离不开苏沧市半步,你的下半生真的只能在监牢里渡过了。”
“你当我傻啊?”
离政泽依旧不以为然地说,“别说,你这是栽赃陷害我。就算真的是我捅了你,你也不能这么干。”
“哦?”
“我离政泽是什么人?我不是你们羽东国的人,在普西国的地位那也是响当当的。邻国要将我定罪,容易吗?就凭你这个视频?笑话,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不如我们试试看如何?”
白以南依旧笑着。“你就不怕我把我们刚才的对话录下来?”
离政泽揶揄地说。“你录不下来。”
白以南神色笃定,“这个房间装了电波干扰系统,无论你是手机还是录音笔,都没法正常进行工作。”
“原来,你算准了我会来。”
“当然!”
“那么,看样子我是不得不答应你的条件了。”
离政泽说,“可是,我一离开,七七就会跟你在一起吗?”
“这,不用你操心。”
白以南说,“我只要她在我的身边就好,至于要不要结婚,我可以等,也可以不在乎。”
“你这样,会害死我的妻儿的。”
离政泽说,“在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其实是你!”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情痴也罢,我就是不想放手。”
白以南闭上眼,痛苦地说,“我尝试过了,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想要去忘记她,但是我……做不到!”
“看来,只有你死,才能停止这份罪恶的爱。”
离政泽冷冰冰地道。“不……”白以南张开眼,冷魅一笑,“就算是死,都不能停止。”
室内的气温仿佛一下子就降低了,离政泽的眉皱了起来:“如果我不答应呢?我既不会离开我的妻儿,也不想坐牢,那可怎么办呢?”
“那既然协商不好,那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白以南说,“离政泽,如果没有七七。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我们有相同的遭遇,又同样孤独的心,还有一样的抱负,可惜……因为七七出现了,我们注定成不了朋友。”
“是死敌!”
离政泽接下他的话,“不眠不休地斗下去的死敌!”
“哈哈……哈哈……是啊,是死敌!”
白以南大笑,竟然笑出了眼泪。“你别这么乱笑。”
离政泽说,“如果伤口裂了,七七又该骂我了。”
“也许,你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白以南眼神一闪,看向门外,听了听,他笑了,“他们比我预期的来的要早得多。”
离政泽也听了听,遗憾地说:“看样子,我离政泽又要上头条,上的还是国际版的。”
“不要装作不在乎。战智杰那个人,他与人结盟,随时都可以撕毁,而且根本不让对方知道,往往会给人来个措手不及。”
“嗯,你们父子很像,我总算是看出来了。”
离政泽站起来,“怎么办呢?不知道这羽东国的牢饭好不好吃呢?”
“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白以南轻声说。“我只想跟你说,你这样只会把我妻儿害惨的。”
离政泽说,“总有一天,那个傻丫头知道真相后,她会杀了你为我报仇。你还是一场空!”
“不,她不会知道。”
白以南轻声说,眼里浮现柔情,“就跟她永远都不知道她心心念的那个人还在她的身边,以恶魔的身份在向她索债一样。”
“那个韩平是你杀的!”
离政泽脸色一变,“你真是个疯子。”
“不,我没有杀她。”
白以南笑,“但是我知道是谁干的,不过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