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深刻教育(1 / 1)

尴尬的沉默尚未来得及结束,旗云泰的手机忽然咿咿呀呀的唱起来,看了号码上显示的名字,这个电话他真不想接啊……“干嘛不接电话?”

看他有发呆的嫌疑,锦瑟问。直接把手机亮给她看,旗云泰先大方征求她的意见,“你想我怎么跟他说?”

锦瑟吃瘪,叶涵的电话来得太是时候……两个心思在不同纠结点的人,头一回意见一致的不想接这个电话。要怎么接?警车就在旁边乌啦啦的响,要急死远在S市的男人么?直到那方自动挂断,就再没打来了,旗云泰好像看到锦瑟松了口气,那紧张的小模样,让他忍不住提点他,“这个点叶涵不会平白无故打电话找我,你不觉得太巧了么?”

听他一说她才反映,整理着思绪说,“欧阳清楣想要我手里的股权,她和温倩是一伙的,可是……”这种情况当然谁都知道要从她下手最直接,可温倩不会不顾及叶涵,锦瑟太有把握,她如果因为这样出事的话,这个后果温倩承担不起。那么小心的人,如果明知道欧阳清楣要对付自己,怎么可能不阻拦?而巧合的是叶涵这时候打电话给旗云泰,所以可能只有一种——“借你的手机给我用用。”

锦瑟的手机已经和她一样,被水浸透了,好在人没事,报废的只是那只手机而已。拿着旗云泰的手机,她走到人少的地方,打开拍照功能,以大桥为主体,拍了一张构图不错的夜景,然后给叶涵发过去,然后用旗总的语气编辑:不要羡慕,我们在欣赏夜景。发送出去后物归原主,道,“欠你一次。”

利用得很彻底。旗云泰翻那条短信看内容,不可置否的失笑,正色看着锦瑟,“先欠着吧。”

他有预感,以后她还会欠自己更多。……远在S市的男人在收到这样一条令人哭笑不得的短信后,悬空的心平稳的回归正常跳动的频率。三十分钟前他恶狠狠的威胁温倩,如果锦瑟有事的话她就是陪葬品,然后当着秘书的面,暴力的将她塞进电梯,并且下严令,以后这个女人没资格再到顶层来,永远!毫不保留的昭示他对她彻底的厌恶反感。在做那一切的时候他就知道,中计了。只有利用锦瑟能让他失去理智,弱点太致命,也难怪会被已经不再人世的老太婆当作重中之重。今天温倩不过小试牛刀,他却在明知的情况下失去理性,电话打过去,回应的是短信,那种语气,还有那张景色颇为优美的照片,以旗云泰那种粗燥的性格怎么可能拍得出来?肯定是出事了,也肯定,化险为夷了。这次小不点儿比他厉害,还懂得假手于人掩饰着来宽慰他,那么是否到了真的放手去做的时候?阳光越发刺眼,将冷寂的办公室照得明亮,男人沉默良久,终于拨出一个电话。那端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在接起来后不需要任何预示,只道,“时机到了吗?”

……夜又深了些。由是当时发生的太突然,锦瑟刚坠下桥,警车就来了,欧阳清楣派去的那群人跑得够快,警察又本着‘救人为优先’的宗旨,凶犯一个都没抓到。也好在她落河时仍旧清醒,而且这几日没有下雨,河流很平静,呛了几口水,很快就被救起来。据旗云姗形容,锦瑟当时的表情‘视死如归’,姿态是‘义无反顾’,可并不像她后来自己说的,只是权宜之计,吓吓那群人而已。没人敢去深究,那么高的桥,如果真的出什么意外,这个责任和后果谁来承担?再说那只和欧阳清楣通话的手机,虽然锦瑟当时有录音,可是她在坠桥前将它当作武器往桥中央扔去,那些人自然更在意可以当作犯罪证据的录音,结果手机被来往的车辆碾压得支离破碎,完全报废了。在异国发生的外国人袭击外国人的事件,不轻不重的惊动了大使馆,由于牵涉的人太多,光是旗家兄妹的身份已经感到头痛,只能当作一般的普通袭击处理,柏林警方配合缉拿嫌疑人员,与豪门恩怨牵扯在一起,大使馆的人委婉表示希望此事能私了,说到底这是在国外,怎么样影响都是不好的,一切都要低调。回到别墅已经快十二点,锦瑟刚洗过澡打算好好睡一觉,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没想到就胆大包天到了这种程度,异国他乡当街抢人,难以想象如果她真的被那群人带走,她不肯交出那部分的股权,结果会是怎样?刚躺上床,卧房的门被敲响,旗云泰在门外问,“丫头,睡了没?”

锦瑟又坐起来,打开台灯,“什么事?”

“当然是有事。”

住在同一屋檐下那么久,旗总还没在那么夜找过她,“虽然你欠我的,我又不让你肉偿,你怕什么?”

房里的人忍不住喷笑,“你进来吧。”

她没有锁门的习惯。旗云泰随即开门走进,顺手抄起门边那把小椅子,摆到床头坐好,像是要进行一番长谈。“你想跟我说什么?”

锦瑟盘坐,身上穿的是粉色的秋款睡衣,散开的长发都快及腰,小小的脸盘被橙黄的台灯映着,旗云泰才发现她这样看上去更小了,果然是小朋友。整理了思绪,抱手算账似的问她,“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看法?”

找她做总结?“要什么看法?”

她被问得不知所以,“就……欧阳清楣的人一直都有跟着我,没想到今天会动手,当然我想温倩也在利用这件事试探叶涵吧……”她捏着下巴不确定道。不,她应该很确定的。温倩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日已经不算短,虽然是个看上去很没存在感,对什么都表现得淡薄的人,可你总不会忽略她,她就是有那种本事让自己参与其中,却又置身事外。她清楚身边的每个人,她接近每个人几乎都带着明确的目的,锦瑟应当是最清楚的人!“温倩……”反复想起这个人,她还是会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寒意,末了看向旗云泰,直言,“她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你怕她?”

“以前吧,现在想想又觉得她其实很可悲。”

如果她能顺利继承温家的家业,或者她父亲愿意肯定她的作为,那么今天的局面也许会简单些。见这丫头对此反映淡然,并非还像从前只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劲头,旗云泰认同的扬扬眉,嘴上却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盯着他认可的表情,说出的话是在跟她上课,锦瑟小朋友不服气,“她今天可没从我身上占到便宜。”

“如果你死了呢?”

一点平时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了,旗云泰声音严肃得有些可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今天跳下去之后,河底正好有块石头,或者你昏过去了没办法挣扎,或者没人跳下去救你……”很多种可能性。“那个女人就捡了一个大便宜。”

连串的可能性,把锦瑟堵得哑口无言。旗云泰走的不是‘好好先生’的路线,所以没有点到为止,而是继续教育她。“你心里是不是在想,当时情况危机,是迫不得已这样?还是你想借此机会狠狠给温倩一记还击,这点你心里最清楚。只有我和云姗知道,你上周去律师行咨询过遗嘱的问题,但是没有给自己立遗嘱,你死了大概……风华的股份会由你妈来获得,当然在那之前她还要先费尽向大众证实她是你亲妈,那些窥视这部分股权的人也会咬死这一点,力争利益,叶涵就不用说了,你猜如果你死了,他会怎么样?”

“不要说了……”打住他,锦瑟实在没办法听下去,还是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字字重点,句句惊心。深吸了口气,她对旗云泰承认,“我今天的做法是很冲动,但是现在结果是好的,所以不要说了。”

她表示她已经知道了。被人把心思看穿彻底,加以说教,那是种怎样不甘的心情。旗云泰在她脸上找到他想要的表情,满意笑起来,嘴角挂着邪气,“我只在新闻和报纸上见过那个女人,老实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应该说我这个类型的男人都不会喜欢她,但是无法小看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有能力。”

“是,不过你说的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会审时度势。”

商场如战场,稍不留神就会输得一败涂地,会审时度势才能自保,更能抓住机会快很准的出击。锦瑟自觉段数太低,遂虚心求教,“旗总,我才刚开始学书面知识,实战经验没你那么丰富,能不能说得通俗点?”

旗总微微扬起下巴,对她下判词,“你今天的壮举只能说有一半靠的是运气,剩下的一半再分成两份,打电话的部分值得表扬,跳河的部分零分,以自己为赌注代价太大,输了的话,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在教她,留余地。“对付温倩那种精明的女人,你要搞清楚她想要什么,她最大的筹码是什么,现在你也知道自己很关键,你要是玩完儿了,这盘棋还怎么下呢?”

在他看来,锦瑟小朋友虽有成长,可这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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