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难过死了吧,要不要小爷我借个肩膀?”
“好啊。”
阮栗儿回眸一笑流出的风情万千盖住了眼底沉痛的伤,秦士煌微微心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阮栗儿却把头搭在他的肩上,“秦大少爷,能不能陪我去喝酒?”
这样乖得像只流浪猫的阮栗儿,秦士煌没见过。他本幸灾乐祸的心充斥了愤怒,他想一把掐死她算了,这个蠢女人,这个笨女人,她看不见吗?那人心里根本就没她,她到底在执着什么?他把她丢进扎眼的法拉利,这个笨女人,这个蠢女人!车子又一辆辆的开走,墓园有恢复安宁。这几晚,天意和龙轲一直睡在水漾湾。龙轲在洗澡,她呆坐在床上捧着老爷子最珍爱的檀木匣看。“怎么还不睡?”
龙轲随便擦了擦头发。“爷爷说,他这一辈子爱上一个女人,却辜负了两个女人。我一直以为他爱的那个人是阮七星,却没料到竟是冯婉婷。”
龙轲坐到她身边,看着檀木匣中已然泛黄的照片,照片上面的女人娟眉秀气,透着江南女子应有的玲珑温婉,那是一代名伶冯婉婷,龙城最好的花旦。顿了顿,他说:“姜泓是冯婉婷的儿子。”
“那……”姜泓该不会是爷爷的,儿子?天意被这个假设惊到。“不是!”
好在,龙轲飞快的否定,“爷爷最后娶了阮七星,姜泓是冯婉婷和他丈夫的儿子。”
“怎么会这样!”
天意深深叹惋,竟是一段不得善终的爱情。“那时候战乱,爷爷和冯婉婷走失,七星奶奶为救护爷爷受了伤,就一直留在爷爷身边。后来,冯婉婷和爷爷重逢,她却嫁了人,爷爷伤心欲绝,七星奶奶就嫁给了他,陪他熬过文革后不久就走了。至于冯婉婷,姜家一直富贵到现在了不是?”
龙轲话里有嘲讽,天意听出来了。她忽然想起在葬礼上看到的一位衣着高贵,举止优雅的老太太,虽然岁月让她布满皱纹,倾城容颜却依稀可见。“我怎么觉得你对冯婉婷有偏见?”
天意把照片放好躺倒床上,“虽然她不是你的奶奶,但也是爷爷深爱的女人啊,我们应该尊重爷爷的心意。”
龙轲没说话,把头伏在她的颈间,似在汲取力量。“其实我想,爷爷对你奶奶也不是没有感情,他们在同生共死中生出一种默契,他们在彼此扶持,相濡以沫中生出夫妻间的亲情,这种感情比爱情还要伟大,也是能够携手到老,不离不弃的!”
“说得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样。”
龙轲轻声一笑。“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告诉你,我可不是胡说八道,像你们男人啊哪个心里没有一束白月光?我敢肯定,百分之八九十,不是身边伺候吃穿的老婆。”
天意笑着说,她不是没想过,会有女孩同他玩过家家,会有少女陪他鲜衣怒马,会有美丽温柔的姑娘在雨中撑伞等他,而他二十六年的时光中没有她。她不是没嫉妒过,例如王月萝,或者还有其他,但她要的不是龙轲一段美好的记忆,她要他的一辈子,她就是这样自私且贪婪的女人。“好了,睡吧。”
龙轲阖上眼睛,快速睡去,他太累了,心累。白天的烦烦索索,夜晚的忙忙碌碌,只有这片刻短暂的安逸,他都快忘了,他其实是有恨的。秦时诺接到姜小白的电话,晚上有个宴会,她有点不想去,特别是在知道龙轲的爷爷是龙黍离之后。有时候,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一个犹豫,就成了错过。“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先让人查清楚,后悔呀,白白浪费一个好女婿。”
饭桌上,秦父突然感慨道。“你说那龙轲?”
秦士煌笑,“爸,差不多行了啊,当初是谁说那是地痞流氓混子来着,这有了爷爷本性就变了?再者,人家姜小白差哪儿啦,当我妹夫,挺好!”
边说,边朝秦时诺挤眉弄眼。“就是就是,大哥你是没见过于天意,绝对大贱人一枚,那龙轲既然娶了她,就说明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珀想起泳池那件事就来气。秦士煌猛咳几声:“我说小姑,形象形象,大家闺秀的形象!”
“嗤,吃你的饭吧!”
秦珀瞪眼,“时诺,你说说,龙轲和姜小白那个好?”
秦时诺低头吃饭,并不打算回话。“我不管,反正只有姜小白才能做我的侄女婿。”
“我看你这么激动,要不然让小白兄再等你几年,直接娶你得了。”
秦士煌说,忽然又觉得不好,“算了,我可不想让他做我的小姑父。”
想起某个痴情的笨女人,他的情绪一下子就低了。秦珀察觉了,没还嘴。秦父还在为龙轲可惜,姜家虽好,但比起无依无靠又年轻有为的龙轲来说,忌在强势,他这个冷冰冰的女儿讨不讨得好公婆还得另说。吃完饭,秦时诺想了想,终是没有推掉晚上的宴会,龙轲已婚,她难不成还要舔着脸去做小三?天意胃疼,疼得她直冒冷汗,掏出手机想给龙轲打个电话,忽然记起他今晚还要参加一个重要宴会,本来说好一起去的,结果常岐也在被邀请之列,她不想去,龙轲也不愿她去。正好,直接请假回家睡觉得了。傍晚,龙轲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吃饭。天意不想让他担心,嗯嗯啊啊的点了好几样菜,馋的自己口水横流。挂了电话,蜷着身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入眠,别说晚饭,她连午饭都没吃上一口。龙轲拿着外套出门,新来的女秘书投来直勾勾的目光,令他眉头紧蹙。平时呆头呆脑的唐克,如今灵敏了一回,立马说:“你说常长峰要派人监视也得找个像样点的吧,这种是个男人就能上的女人,恶心谁呢!”
女秘书面色由红转白再转青,整个一调色板。龙轲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他没有人种歧视,但,人不自尊故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