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已是人头攒机,翘首期待周仓的到来。商人们不关心礼,更关心利。周仓轻咳一声:“今日把大家叫来只为一件事,棉。”
看看每人手里都有一份小册子,周仓暗自点头,苏扬做的不错。“关于棉为何物,你们手上都有说明,它的好处自不用说,它的利也显而易见,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棉是否适合在我境内种植,产量又有几何,多久才能获利都是未知。所以,诸位还要好好思量。”
商人们有些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吴公这是什么意思?没影的东西把我们叫来干吗?周仓向苏扬示意,苏扬清一下嗓子。“诸位,这次商行决定改变以往的模式来经营,具体是这样:首先,原先试种是以学院和农户为主,这次商会也参与进来,如何参与呢?就是成立棉协会,自愿报名成为会员,会员推举一位会长,四位理事主持相关事宜,商会在协会中设一名监事,不参与经营,只负责监督,防止舞弊。当前最主要是拟定协会章程和入会费用。试种期间的所有花费由协会承担,试种成功之后也由协会经营。为了鼓励大家投资,协会前三年的盈利,赋税减半。”
台下立即开始窃窃私语,协会头回听说,难道是专门经营棉花的商会?似乎要有所不同,商会是牧府的,协会是商贾们自己组成,而且是由商贾集资,但是投资同样也有风险,该不该参与呢,又该投多少钱呢?肯定投的钱越多,越有发言权,越有机会成为会长,损失可能最大,但是收益可能最多。周仓看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说道:“至于协会如何建,一会你们可自己商议,但有一条,若是泄露商业机密、将棉种和技术外传,视同通敌,杀无赦!”
这条规矩也算不上规矩,商人们都已熟知。苏扬继续说道:“商会为协会提供最初的棉种,为了能够更好的试种,商会决定在青州、冀州、平州三处同时进行,三地都会成立协会筹办此事。至于如何说动农户,由你们决定,只要利润丰厚,想必会有人愿意。至于技术,主要靠你们试验摸索,考虑到你们的难处,商会请来原产地一位专业人士以及十名农学和水利学的学生,吃穿花销自然是协会出,工钱吗……”“我们一力承担!我们愿意出双倍的钱!”
“好。不过要是被发现有欺瞒和压榨农户的,一律革除协会,今后商会所有的项目均不准参与!”
苏扬脸一板。“大人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出这种事,若有违背的,不用大人处置,我们也不会容他。”
“很好,不说赚钱,咱先说赔钱,希望即使赔钱你们也能遵守现在的保证。那咱们继续。”
苏扬适当表示一下满意。“棉种有限,肯定不会分配给每一个会员。那怎么办?”
有人提出疑问。“问的好。棉种出来,自然要卖,还可以织成布,布可再制成衣和被。但种棉、织布、制衣和贩卖四个环节不能兼容,每人只能选择其一。这样可以杜绝一家垄断,也可形成竞争,价格由协会定,报商会批准。”
又是一个大招,相当于利益分摊、风险同担,价格统一,那拼的就是质量和产量,质量好自不用说,质量不好,产量多也可获利,质差、量少的就会被淘汰。周仓采取此措施,也是因为底盘越来越大,商会事务太多,因此把暴利和军需品留给商会,其他的将陆续交给商人们打理,商会起到监督和调控的作用。“苏大人,青州、冀州和平州水土不同,产量和质量难免有差,若青州不如其他两处,我们难免吃亏受损。”
有脑子灵光的,众人看去,是北海人林丰。“你想的,商会已经想到。棉刚生产自供不应求,他们哪里还有余力销往外地?”
苏扬笑道。“不过为了让各位安心,商会决定五年之内,青州棉只在徐州、青州两地销售,冀州棉在冀州和幽州两地销售,平州棉在平州和济州两地销售。至于五年之后,则不再受此限制,就看你们如何提高产量和质量,降低本钱了,毕竟不能只让你们得利,还要让百姓受益。”
“五年时间足够了。”
林丰点点头。苏扬又补充一句:“虽然限制贸易,但是不妨碍你们可以相互学习,引进良种。价格你们之间谈,你们可不要想着设置障碍,当知牧府对农户和学生可没有什么限制。”
周仓也笑道:“你们也不要只想着种植不成,你们要是能织出好布来同样可以与别处竞争,种植靠的的阳光和水土,织布凭得是手艺。除了织布,还可以染色呀,所以不要只把眼放在一处。对了,为了把各家的布以示区分,你们可以各做标记,只要不犯禁,都可以拿到商会备案。”
周仓又对苏扬说道:“其他货物也可参照此处理,各家不得重名,不得盗用、冒用。”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周仓起身道:“给你们三天时间,商议出一个章程来。若是议不出,就会被冀州和平州的协会取代,看到别人获利,到时候你们可别眼红。”
送走周仓,商会里面就炸了营,七嘴八舌开始争论。苏扬呵呵一笑:“我这里也不是你们商议之所,我公务繁忙就不留各位了。对了,监事已经选出,就是我属下李顺。”
李顺起身示意。“诸位,走吧。”
下逐客令了,商人们面面相觑。林丰起身道:“舍下还算宽敞,在下有新茶,请各位到我府上品尝,请李监事一同前往。”
商人们赶往林丰府。周仓回到牧府将木南和张陆叫来,夸赞一番,正式升木南为谍报司分拣处主事,去端木凌那里报到。张陆则按原安排升锦衣卫副使,去冀州找周冲报到。张陆两次西北之行,终于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