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双手捧着温热的水,一遍遍的浇在糜烟王那长满了汗毛的脚背上。守在门口的勇士和架着公孙美往卧房而去的勇士都没有阻拦要进去的张文浩和岳丽等人。这状态看上去也不像是糜烟王突发奇想,想要宠幸公孙美。和前几次的态度不一样,这一次糜烟王好像是在盛怒之下将人给请来的,所以连底下的勇士都态度粗暴。一将人带到里间,便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公孙美给推到了地上。公孙美直接擦着地面划出长长一截,抬起手腕时,手肘上一片鲜红。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翻译花鼓扎也难免蹙起了眉稍来,他早就接到了通知,在这里严阵以待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糜烟王的卧床并不是一般的石头,那宛如天成的坚硬石材散发着玉石晶莹剔透的光。灰黑中泛着点儿篮色,是糜烟部落的王储专用的床榻。据说,在这样的石材上常年累月休息的人,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功效,尚且未可知。但是糜烟部落是一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小型社会,所有那些有着统治阶级和下层阶级体制的社会里,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来完成那些仪式。那石床上的糜烟王看起来很像是一件不太赏心悦目的贡品,糜烟王一边问着话,一边抬起了自己粗壮而硕大的腿来。竹沽籁赶紧拿了擦拭的草纸,将糜烟王脚上的水珠给擦拭干净了。然后,在将他那看起来粗壮的大腿搬到石床上之前,竹沽籁仿佛膜拜一般的,亲吻了一下糜烟王的脚掌。默默的看着竹沽籁的动作,公孙美只要一想到要是自己真的成了那什么狗屁糜烟王妃,自己也要做这样令人恶心的事情。她顿时便有了一种当日被人强迫着要灌下巴达㘝的脑髓时的那种生理感受。“你哑巴了吗?!”
糜烟王的愤怒来的毫无道理,突然将他手边的一个硬物扔了下来。大家都还没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一群勇士们却是被震慑得赶紧跪了下来。连在屋内的岳丽等人也赶紧下跪,这个场面简直像是穿越了一般,很难想象在这地球的某一处原始部落里,还沿袭着君主制的那一套。只差行三跪九拜之礼了。而张文浩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反应迟钝,等到众人都跪下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在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不要太特立独行,免得激怒对方的好。然后,他才缓慢的弯下了自己的膝盖,却是以单膝跪地的形式勉强的臣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要向糜烟王求婚呢!“我希望你能够坦白说出你打算对我做的事情。”
糜烟王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还是针对自己。公孙美回想自己走过的事情,就算再愚蠢的脑袋,也能够猜出是下药的事情被糜烟王给知道了。公孙美转动着漂亮的眼珠子,马上俯首称臣,在地上拜了一拜。“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您,即便是悬崖勒马了。”
“什么是悬崖勒马?”
听了花鼓扎的翻译后,糜烟王问道。花鼓扎很快又费力的解释了一下。这对于还是个孩童起就来到这里的花鼓扎而言,实在是太困难了,有很多词汇都不是他熟悉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公孙美的一颗心却是完全提了起来。她微微的起身,弓着背朝后看去。张文浩和岳丽等人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这至少给了她一些安全感。几个人交汇着眼神,每一个人都是一副严峻的面容。张文浩微微的摇了摇头,或许是在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你说说,你打算怎么伤害我?”
糜烟王很快这么问道。这一下公孙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糜烟王并不知道蓝色悬花的事情,那么自己贸然说出来,说不定会让自己罪加一等。而如果糜烟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自己之乎者也的不肯承认,好像也是死罪一条。想到这里,自己嫣然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公孙美虽然不像岳丽那般,受过高等的教育,无论是技能种类还是胆识都超出常人水平。但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小聪明。眼下,想清楚了这些,她干脆什么也不回答。突然用手捧着漂亮的脸蛋儿,大哭了起来。那哭声娇滴滴的如温柔的泉水,那模样梨花带雨,如画卷中灵动的悲伤美人。没有男人不是视觉动物,除非他瞎了眼。糜烟王的态度果然不如刚才那般刚硬了。原本等着看好戏的竹沽籁顿时冷哼了一声,眯着一双露骨杀气腾腾的眼睛,满腔不屑的样子。“行了,我还没对你做些什么呢!”
糜烟王很快将注意力从公孙美的身上转移到了张文浩的身上,宛若君王一般,用他那根骨节异常分明的食指,指着张文浩的方向,说道:“你,上前来。”
张文浩这颗硬钉子,在此时也知道恰当的服软了。他按照糜烟王的指示,慢慢的走上了前来。等着糜烟王发话,可是这个中年男子却迟迟没有再说一句话。他那张有着粗犷毛发的脸,那健硕雄壮的身躯,高高的毅力在发着蓝光的石床上,给人一种猛兽般的错觉。他的眼神像是盯着感兴趣的猎物,眼神也如一把刀子,是能够将牛排划分成一块又一块的锋利刀子。如今的张文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从农村里来的少年郎,在大城市受尽白眼。有的时候,他穿着粗布麻衣,上面全是累日工作后汗渍留下的斑块。那时候他走入一家高档的餐厅,甚至会感到非常的别扭,总觉得自己和那样的地方格格不入。而如今,面对狼群,面对食人部落,他却有着直迎挑战的勇气。比如此时,如果糜烟王的眼神是一把切割牛肉的刀子。那么张文浩的眼神就是那乘着牛肉的陶制磁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