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郞看父亲动了怒,心想着的却是自己这下是有了靠山了,不愁让那可恶的狗男女好好尝点儿苦头。可没想到张老爷很快又吼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自己没有出息,不然那曲家的丫头也不会放着咱们家的主母不当,跑去和一个戏子恩爱缠绵。”
“爹,我……”张子郞还想要狡辩,但是那头她的母亲却示意了他一眼,摇摇头让他不要再与自己的父亲顶嘴。张子郞吃了瘪,却还抱着心思希望自己的父亲能为自己讨个公道。张老爷后来也表了态:“好了,我会想想怎么挽回这个面子的。”
张子初全程看着热闹,父亲与三哥闹得越是不愉快,他便越是高兴。张老爷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三儿子都是张夫人所生,大儿子前些年随着妻子去了外地居住,虽说是继承家业,但到底有些入赘的意思。好在女方家的背景不错,也不算是丢了张夫人的人。剩下两个儿子,张子郞和张子初,便越发的勾心斗角了,都想要在父亲的面前开脸。等一伙人出来的时候,免不了又是张夫人与张五郎的几句互呛。“你以为你哥哥落不着的好就会到你兜里去吗?不要想的太好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哥哥可都是张家的子孙,好的坏的,不都是张家的吗?”
张子初的脸上满是笑意,可张夫人却笑不出来。“哼,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从我这儿落着好。”
对于张夫人的话,张子初也只是笑笑,将手上一把画着竹节的扇子一下子散开,略微摇曳几下,看上去姿势闲散的离开了。眼前这个肉中钉现下倒还是其次的,这会儿对张夫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教自己的儿子把控当前的局势才好。便抓着张子郞的手,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屋里拽去。“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啊?”
张子郞原本便心情不佳,搞了这么一大出过后,倒是有些疲乏了,正想着回去休息呢。张夫人却是面色严肃,一路拉着自己的儿子回到了卧房中,将下人先支了出去,只让自己一个最信得过的留在外头守着,这才同自己的儿子说体己话。“你好好和我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今天在父亲面前不都说了吗?说的很清楚啊。”
张夫人却拍着张子郞的胳膊说道:“你呀你呀,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吗?是管会无故欺负人的,你今天看到曲小姐和一个戏子在河边幽会的事情是真的,还是你添油加醋说的?”
张子郞平常的确喜欢胡诌,也是胡诌惯了的,可眼下这一回却的的确确是张夫人冤枉了自己。张子郞便一下子不依不饶起来,委屈的喊道:“娘,我都说了,事情就是这样,你可是我亲娘,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如今这样,你和那曲家小姐的事情就算是罢了,这件事你就先放下吧。”
张子郞一听,这可怎么咽的下心里的气呢?“娘,你可都听见了,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你儿子我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我今天掉入河中都差点儿死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的傻儿子,现在的天气这么热,你掉入河里就当是洗了一个免费澡了,成吗?”
听着自己母亲说的话,张子郞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他一下也坐不住了,要从凳子上起来,倒是她母亲有先见之明,一直用手拽着他。便听他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同自己的母亲说:“娘,你可是我亲娘啊!我可真想不到,你会同我说这样的话来。”
“从小您可是最疼我的了,可现在怎么连别人这么欺辱我,你也不管不顾的了?”
说着,张子郞一个半大的儿子,竟然开始带着撒娇又带着埋怨的开始哭嚷起来。但那张夫人也知道张子郞多半是装腔作势,从小张夫人便的确对张子郞格外宠爱,否则也不至于如今他总是这么放荡形骸、凡事欠缺考虑的样子。如今张夫人就算是后悔了,却也是不能够了。只得格外费心提醒自己的儿子,此时说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弄不清呢?这件事情要是像往常一样,由你去出面会成什么样儿?就算真让你处置了那曲家的小娘子,那曲家的人……尤其是曲佳禾的母亲,能够轻易作罢的?你以为他们家是你从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之辈,家底总共就那么一点儿,就算从你这儿受了些委屈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去吞咽的。再说了,你那三房的五弟不就等着你再行差踏错,好去你父亲跟前数落你吗?可是要是你父亲出面,又是什么样的?”
张子郞自己是横向霸道惯了的,也不善于用自己那榆木脑袋,可张夫人又总是能言善辩的,几句话让张子郞觉得很有道理。可张子郞却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娘,你的意思是……爹会出面帮我教训曲家的小娘子?可是爹不是和那曲老爷的关系挺好的吗?”
闻言,张夫人“嗨”了一声:“那哪儿算是什么关系好啊,不过是那曲家在这上都城开得一点儿脸罢了,哪里有什么真心实意的。”
张子郞听得母亲这么说,便愈加追问:“那父亲会怎么处置那曲家的小娘子?”
张子郞也知道素来是自己的母亲最了解父亲的处事风格,虽说那五郎的母亲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分得了父亲的一些宠爱。但到底母亲才是父亲的妻子,是能够站在他旁边出谋划策的人。所以一直以来,即便是宠幸小妾,父亲也不会忽略了母亲和他们这些正房子孙的存在。张夫人却说:“你要知道,你父亲平生可是最讨厌那些戏子了,尤其是唱戏的男人,这回啊,你父亲多少是不会放过那曲家娘子,还有那唱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