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佳禾道:“蓝华,不如你真的代替我去了罢。”
曲佳禾现在这么说,表情却是变得认真了许多。“你不是听过那章公子的名讳?倘若你的心中对他有那么一点儿半点儿的芳心暗许,就真的代替我去了罢。”
说着,曲佳禾便拉着钟蓝华的衣袖摇曳着,像是撒娇又像是恳求。钟蓝华的心瞬间就动了,其实钟蓝华与那章公子并不算有什么很深的交情。她对曲夫人说的那些话,其实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实话。她以前就经常听见自己的一些闺中密友谈论那位风度翩翩的章公子,不只是州县的人,就连她们所在的那个县上,也有不少的女子听过或亲眼见过他。于是一个个的芳心暗许,时常与几个体己的好友谈论过他。原本这些钟蓝华也是并不放在心上的,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像曲佳禾这般,于相貌和学识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然而她也不是那些一味地任凭岁月自轻自贱的女子。等着某一日随便嫁给父亲母亲说的人,于是相夫教子的过一辈子。她也怀揣着自己心中的一些小梦想,也想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子。然而后来正好因缘际会,那章公子游历到了自己所在的县上来了。起初钟蓝华只是远远的看上了一眼,便知道之前自己的那些闺中密友所言不虚。那章士怀果然是从仪表上便能窥见其不凡来,后来钟蓝华与那章士前后脚的进入了卖画扇的风雅铺子。钟蓝华抱着很大的私心询问那店家,方才那位公子可曾在这里买了什么离开没有。那店家笑着称那位公子嫌弃小店的画扇都不够全面,所谓不够全面,指画作总是梅总不住,画品极佳者又缺少动人的诗文点缀,凡有诗文点缀者,其诗用总是一些泛泛之词,而字也不够飘逸潇洒。后来那章公子便拿了一柄赤白无痕的画扇,亲自作画填诗,此时正被那店家摆在堂中。曲佳禾一见,那颗早就蠢蠢欲动的心这才彻底的松动了。且不仅是松动了,更如在汹涌的大海上摇曳起了帆船来,简直要石破天惊玉石俱焚了。于是那天钟蓝华便将那副画扇花重金给买了来,那店家起先还不肯卖的,说他自己要将这画扇收藏起来,说不定以后那位公子还会变成什么“大家”呢。可是后来钟蓝华一味的用糖衣炮弹和金钱攻势,那店家只好作罢,于是乎忍痛割爱了。后来钟蓝华便将那画扇当作宝贝一般,她一向在吃穿用度方面是颇为大方的,凡事自己的妹妹及遥看重的,她便从不与之争抢。而后来那及遥是连碰那画扇一指头也不行的,以至于连日里钟及遥说了许多的酸话来。又是调侃又是映射的,这些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钟蓝华对那画扇的宝贝,全然是睹物思人了,她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放心要带上那画扇的,就连现在在曲家住了这么好些日子,那画扇也是被她细心保管在匣子里的。钟蓝华一面纠结着自己身为女儿的矜持,一面纠结着这件事情的利弊,面上也显示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然而最后,他却问曲佳禾:“你当真不会后悔?”
“我后悔什么?”
“万一我冒充你去见章公子,到最后那章公子真看上了我如何呢?”
钟蓝华的心中明已经如鼓擂了,然而面上还装作往日的洒脱欢快。曲佳禾丝毫不介意的说道:“那不正好?你若真在我前面嫁出去了,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说着,曲佳禾朝着不远处的张文浩窥去。其实明明昨天晚上她还想的非常清楚,既然迟早是要嫁人的,现在又貌似有了一个不错的对象,去接触接触也就罢了。可是到了今天早上,越是临近会面的时候,她的心里便越是紧张。这紧张为的却不是去见一个所谓“章公子”,而是对于自己去见别人这件事情的介怀。于是越想便越焦灼,以至于到了此时此刻,看似不经意的说出了这些话来。于是这两个人便都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便将这件事情给敲定了。到了中午,曲佳禾便同自己的母亲说,想要先与那章公子见一面,就在家中的凉亭就好。那曲夫人是先见了那章士怀的,觉得比起之前的张子郞来,这章士怀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谦逊有谦逊,且言谈之间,显然是精通诗书的。于是有了对比,便对那章士怀更是喜欢了。眼下听闻自己的女儿要单独在凉亭相见,这于曲佳禾而言是非常不寻常的,便以为是曲佳禾终于想的明白了,便高兴的应允了。她哪里知道,曲佳禾和钟蓝华竟私底下打了这样的主意了。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文浩便去寻曲佳禾,因着曲佳禾之前所要做药膳的,张文浩只听了这么一嘴,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今天。于是便想着要去寻她,可寻到住处和植物园,却都没有见人,到了半路上却遇见两个小丫鬟在闲聊八卦。“听说我们小姐已经在凉亭单独会那章公子了,你说这事是能成还是不能成啊?”
“这我可不知道,咱们家小姐和我这种人是不一样的,反正我看那章公子是很好,风度翩翩的,还很英俊。”
前一个拍了后一个小丫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果然认真看了的,方才还不肯承认!”
“哎呀,难道你就没有偷看莫?”
关于曲佳禾相亲的这件事情,张文浩是根本不知道的,因着他这几日都在休息,之前的神游大睡了三天三夜,虽说是盼为了让自己想起一些前尘往事而特意为之的,然而这种事情到底是十分伤元气。休息着,且张文浩又一向是个马大哈,自然没有关注到这些事情。而现在这些丫鬟口中的“章公子”还是“张公子”的,立马引起了张文浩的兴趣,又想着即将而来的浩劫,于是赶紧走过去询问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