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远处的胡同里,女人拉住一个体态肥圆的女人:“云家大嫂,你猜我在集市上看到谁了?”
胖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安安的舅妈,李桂莲,因为她男人姓云,大家都喜欢叫她云家大嫂。“别卖关子,说吧。”
“我看到你家安安了。”
闻言,李桂莲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眼白一翻:“你可别瞎说,那白安安可是去攀高枝了,还会想着我们这帮穷亲戚?”
“我骗你干什么?千真万确!就在集市里,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可高了,长的可帅了,不是你家安安的老公紧?你不是她说嫁了个病的要死的老头子吗?我看着挺年轻的啊,你说说你,那么好的男人怎么不给姗姗留着?”
“呸呸呸,就她那副德性人家能看上她?她是给人家冲喜去了!你是不知道啊,她一听说对方有钱有势,也不管人家都能做她爷爷了,马上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连家都没回一趟,还是我提点我家老云让把她的东西收一收送过去的,唉,养了这么多年,白眼狼一只,和她娘一个德性。”
“可不是嘛,你好歹养了她那么多年,自己嫁的那么好也不说帮衬帮衬家里,你看看老云,身体不好天天还早出晚归的上班,我前几天可见他又咳了,你说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没去医院瞧瞧?”
“看什么看?医院那吃人的地方能去吗?他就是个病殃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桂莲着瓜子皮,看向女人,“你真的看到白安安了?”
“可不嘛,我从小看着她长大还能看错?”
李桂莲把瓜子一扔,眼里闪地算计,忽然转身走了。回到家里,推开大门,正看到云姗姗刚收完快递,大包小包的往屋里搬。“又买那么东西,你瞅瞅你那穷酸样,我给你钱是让你大商场买牌子衣服装装门面,不是让你在网上搜络那些破烂货!”
云姗姗把包裹放下,不在意道:“你吵什么吵?谁说我没买?自己看!”
转身把一个袋子丢过去,李桂莲打一看,只有两件T恤。“我给你三万多,你就买了两件T恤?”
云姗姗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我还做了头发,美了甲,请同学吃了一顿。”
“那也用不了三万啊!”
云姗姗不乐意了,她轻蔑的看着李桂莲;“三万?你知道我这件T恤多少钱?我指甲上的钻石多少钱一颗?你知道给我做头发的是哪个大师?不懂就闭嘴,还有啊,我订了一下美容机,一会就送到,你记得把钱付了。”
李桂莲气的发抖,伸着手指哆哆嗦嗦:“你是想把我榨干啊,按你这个花法早晚要把这个家败光啊!”
“百里家不是给了我们五百万吗?我可告诉你,这五百万我也是份,你别一个人独吞!”
李桂莲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对了,白安安。她打起精神:“姗姗,你知道谁回来了?”
云姗姗吹着指甲,心不在焉:“谁啊?”
“白安安回来了,你李婶看到她在逛大集。你说她回来是不是来看我们的?是不是还会给我们钱啊?那百里家可是大家族,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他们的亲家吧。”
一想起白安安可能是给她们送钱的,李桂莲的眼睛泛着贪婪的光茫。云姗姗哼了一声,她就是听不得白安安三个字,想起当年她爸把她接回家,还要让她把床分一半给她,再到后来家里多了一个人,事事都要节省,云姗姗口气愤恨:“凭什么她能嫁的那么好?跑去给人当什么夫人,我云姗姗哪里比她差了?都怪你,对方问你生辰八字,你不会说是我的?怎么那么死心眼?”
“呸,你想嫁给一个老头子啊!你想嫁,我还不想当他姑爷呢!”
“老头子怎么了?只要有钱,守活寡我也愿意!”
两人正说着,云启柱下了班,推门走了进来。李桂莲急忙向云姗姗使了个眼色,对方这才不甘心的将包裹收起来,道:“爸,你回来了。”
“恩,咳咳咳。”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咳声。李桂莲暗暗翻个白眼,她怎么就嫁了个病痨?“饭好了,你去吃饭吧,我要出去一趟。”
云启柱点点头,并没有多话,转身走进饭厅。李桂莲小声道:“你去不去?”
云姗姗咄笑:“怎么?还得我们去迎她回来?好大的派头,不去!”
李桂莲拧了她一眼,拍拍屁股起身;“你不去我去,今天说什么也得剥下一层油水才行。”
……白安安一直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为什么要陪着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下抓金鱼?“发什么呆?鱼都跑了!”
某男夺过她的手里的金鱼网想补救,可惜人高马大,偏偏对这种细致又耐心的运动不在行,网子兜了几次也没兜住,最后网也破了。百里席生头也不抬:“给我网。”
他眼底闪着不甘,一双眼死死盯着那条逃脱的金鱼,大有不放弃的架势。白安安无语,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群人,只能硬着头皮凑过去;“要不去玩点别的吧?大家都在排队呢。”
“关我什么事?网。”
白安安一脸歉意,频频向周围人道歉,从他递来的钱夹里掏出钱递给摊子的主人,对方笑呵呵的递来一把网子。白安安把一把网全递给他,百里席生拿了一把,理所当然的把另一把交给她,手指着一条金鱼:“这条!”
“你自己玩吧。”
“让你抓就抓。”
他要能抓住还用得着她?白安安还是不动,百里席生又弄坏一张网,抬头的功夫瞧见她一脸呆萌,征征的出神,红眸一眯,突然凑到她耳边,声音邪气如恶魔;“再抓不住,坏一个,吻你一次!”
白安安羞红了脸,看着他恶意的退开,再把一个网递给她:“其它不要,就要这条!”
他还不信了,今天逮不住它!白安安举着网子,叹着气,小心的送入水。她本只是打算安抚一下百里席生,可玩着玩着就有些入迷了。“你往哪伸呢?东面!东面!”
“你不要那么急,要慢慢来,一点一点的将它逼到角落。”
“就你话多,有本事你抓个看看!”
抓就抓。白安安将耳旁的发掖到耳后,专心致致的抓起金鱼。此时,正是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她细白的小脸被淋淋的水光漾出一抹柔光,清澈的眼眸多了一抹灵动,随着金鱼的游动转来转去,唇边的笑却是恬静可爱的。当他发觉他的目光不再是金鱼而是定晴在她脸上的时候,胸口不由的升起一抹情绪。这种感觉奇怪,他从来没有过,更无从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