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片也喂了进去。喂完了药,白安安起身,拉开房门。女佣正在楼梯口打扫卫生,听着白安安叫她。“夫人,你醒了?”
白安安咳了两声:“帮我取一瓶酒精,对了,再帮我拿一些吃的过来。”
佣人点头离开,不多时,东西便送了过来。白安安挡在门口:“我有些不舒服想再睡一会,不要让人打扰我。”
“好的。”
白安安关上房门,将东西拿进房间。酒精退热是最好用的土办法,也是现在唯一能用的方法。白安安依着小时候爸爸教她的方法,将酒粗涂在他的脚心和手心,然后就开始慢慢的按摩。这是个很费时的工作,需要极大的耐心,白安安自己也是个病人,每按一会,就要停下来歇一歇,就这样按按停停,足足按了一个多小时,白安安的手臂酸的几乎抬不起来。她微微起身,探了探他的温度。比之前退了一些,脸颊的颜色也缓和了不少。白安安终于松了口气,看着药效差不多要过了,白安安从保温盒里将饭菜取出来。他需要补充一点体力,不然拿什么和病魔斗争?白安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扶起,让他靠在床头。怕他不肯吃,白安安还在里面放了梅子肉,端起粥碗,舀了一勺白粥,送到他嘴边。百里席生似乎闻到了味道,微微启唇,白安安将粥送了进去,可马上,勺子就被他的舌尖抵了出来。他不想吃。生病的人都没什么胃口,白安安也理解,可他不吃病怎么好?连哄带骗的让他吃了几口,百里席生就再也不敢张嘴了,简直像个孩子一样。白安安无奈,只好自己把余下的半碗粥给喝了。重新将他放回到床上,盖上被子,白安安己经是气喘吁吁。摸摸额头,隐隐又有些发热的趋势,白安安不敢大意,走到床的另一侧,贴着床边的空隙躺下去,翻出另一床被子将自己紧紧的包起来,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百里席生,恐怕他再出什么乱子。不知不觉,天色己经开始泛黑,霞光散尽,却是无尽的黑,庄园里的灯光依次亮起来,美不胜收。白安安的眼皮沉的厉害,可每次要闭上的时候都告诉自己这里还有个病人,不能睡。百里席生的烧反反复复,一会降一会又热起来,她时不时的就要起来帮他再擦一遍。他的梦话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听他说着话,白安安总有种他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感觉。倒底是什么事埋的这么深,在病里还不肯放过他?想起往日里他目无中无的样子,白安安就觉得身在躺在他床上的男人很可能是被附身了,一个人真的可以有这么大的差别吗?她正发着呆,耳旁又听到他呓语:“……一个送你,一个送给哥哥……”哥哥?难道是指百里千然?她这么多天的观察,他们两兄弟的感情似乎并不怎么好,百里席生也不只一次在她面前表示过对百里千然的憎恶,可是他病里却叫着哥哥,白安安不禁将身子探前一些。他却不再提哥哥两个字,反倒是说了一些无头无脑的话,什么小鸟飞了,屋子好冷,你走的太快之类的话。白安安拼来拼去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可是听他的口气却是越来越悲伤,白安安拍拍他的肩膀:“做噩梦了吗?”
百里席生寻声将手压上来,握住,就再也不肯放了,仿佛找到了精神寄托一般。白安安看着握着自己的修长手指,也不再费力的挣扎,她半倚着床头,静静的看着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百里千然快回来吧。他今天吃了什么?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工作很忙吗?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有没有想她。白安安的目光温柔下来,心里堆满了另一个人的脸。屋中寂静,只有滴嗒滴嗒,挂钟行走的声音。白安安有些昏昏欲睡,沉重的眼眸总想粘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谈话声惊醒。“夫人之前醒过一次,要了一些吃的,又进去了,说是身体不舒服,让我们不要打扰。”
静了一下,才有低沉的嗓音响起。“她睡了多久?皮特看过了吗?有没有叮嘱她吃药?”
“回大少爷,皮特医生说夫人只是受了凉,夫人应该有按时吃的。”
“应该?”
口气里的质疑显而易见。“是我,我工作不力!我现在就进去察看!”
“这次就算了,再有一次,你就去北院守院吧,夫人的事情务必要放在心上!”
“知,知道了。”
白安安听的心惊肉跳,即欢喜又恐惧,如果他进来,她该怎么解释?“小白还在管家那?”
“回大少爷,管家说要领小白去打疫苗,打完了就会送回来。”
“先不用送回来,夫人这几天身子弱,不适合养宠物。”
“好的。”
对话完毕,脚步声却久久没有响起。白安安幻想着他就站在门后,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胸口又热起来。“不要告诉夫人我来过。”
说完这一句,脚步声终于响起,最终消失不见。白安安不禁垂头一笑,却不想,一抬眸便撞进一双火红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