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仪式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包括进场的顺序,站位等等。此时,会场里站立的多半是本家的人,有白安安见过的,也有久不露观的远方亲戚,里外里至少有将近百人,还不包括门外还没进来小一辈。站在最前排的是本家的长辈们,有些人与百里宏年岁相仿,有些要比他还大一些,这些人在本家都是很有声望的人。白安安刚一走过去,一位老者就转过头来。白安安并没见过他,见他坐在轮椅上,一头华发,猜测他可能是本家的某位长辈,于是对他点点头。“见了长辈怎么不叫人?”
老者没说话,倒是站在他身边扶着轮椅的一个中年女人开了口。管家不在身边,白安安自然也不知道这位是谁了,让她怎么叫?“抱歉,我来百里家不久,对家里的人还不太熟悉,这位长辈是……”“怎么这么谦虚啊,你是进百里家不久,可你做的事可不少,这要换成是别人啊,十年八年也办不到啊,还是夫……哦,不,是少夫人有本事啊。”
女人笑道。白安安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但对方是她的长辈,她又不能说什么。过来之前也就己经做好了被讥讽的准备,听到这话,她只是淡淡道:“请问,这位是?”
对方看白安安不恼也不怒,神色十分的平静,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很不舒服。“你今天过来事先都不做功课的?连本家的几位长辈都不认识也太没礼貌了吧。”
白安安垂头听着众人的批评,却不作声,等到对方说完,才平静的重复:“这位是?”
屡次再三,几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这位是六爷,你叫六叔就行了。”
“六叔。”
白安安恭敬道。老者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始终目视着前方,对于她的问好置之不理。一旁的女人眼里一抹幸灾乐祸,俯身道:“六叔,这位是席生的妻子,才过门不久的少夫人,您恐怕还没见过呢。”
说完,又笑了一下,“哦,我忘了,您是见过的,在四叔的宴会上,那时候少夫人还是坐在四叔的身边的。”
这明里是介绍暗里是哩讽的话,让周围的人都神色各异。众人虽然没说什么,但这样的话题又被拿到台面上秀了一回,其中尴尬的和看热闹的定然不在少数。白安安看了一眼女人,又把目光调回到长者的身上。“那我我主不打扰六叔了,我先走了。”
女人斜睨着她离开:“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子,钩引了四叔不说,现在把席生也钩去了,这百里家啊,早晚还不落在她手上。”
声音不大不小,白安安还没走远,自然是听得到。她脚步一迟,又继续走了出去。一直走到末尾,白安安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站上去,尽量不表现的那么显眼。仪式就快要开始了,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准备。白安安突然感觉身边有人靠近,还以为是某个本家的人,并没放在心上。直到对方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我应该叫您少夫人了吧。”
这声音。白安安抬起头,目光一下子僵住了。陈情的母亲就站在她的身边,她没有看到她,目光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漠。与她之前对她的态度简直判诺两人。白安安心里一凉,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并非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但我想问少夫人一句,你即然己经与席生暗中生情,为什么还要瞒着小情?小情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孩子,你如果坦白的告诉她真相,她一定会退出,可你做了什么?”
“……”白安安无力反驳,她实在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造化弄人,她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我消息都散出去了,满心欢喜等着席生和小情的婚事,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少夫人,你做事之前都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白安安垂下头,手指捏的泛白:“对不起。”
“你让小情深陷情网,现在又给她当头一棒……那孩子的性子你也了解一些,她如果要做出什么傻事,还请……少夫人多多见谅。”
白安安抬起头,陈情的母亲己经转身走了出去。身旁的众人都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想必都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消息的。白安安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脚步不由的跟了出去。……会场的另一侧。百里闻川抬手拍拍百里席生的肩膀。“来比比,如今是你高还是我高了。”
他离家里百里席生与他还差半个头,可如今看来,想必他要比他高了。百里席生对二哥还是心生亲近的,听话的转过身,两人背对背比了一下。百里闻川不无遗憾道:“看来,二哥己经不能再保护你了。”
“肉不肉麻!”
百里席生无奈道。“你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百里席生似乎不想谈这些事,转了话题;“你在火星的土豆种的还好吧。”
“臭小子,又拿你二哥打趣。我种的是腕豆。”
说罢,两人不禁哈哈笑起来。百里闻川扭头,看向百里宏的遗相:“这么多年,我也算是亏欠了他,不过百里家有你们俩个人就够了,我这次回来送他最后一程,还要离开,今后再见面又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百里席生听他声音里带着遗憾,于是道:“一定要走吗?”
父亲过世,他和百里千然又闹到这种地步,唯一称得上亲人的也就剩百里闻川了,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对他是有一点不舍的。“课题才进行到一半,我是组里的骨干,离了我课题就进行不下去了。”
“你倒底在研究什么东西?”
“这是机密,就算是你我也不能说。”
“切,好像谁想知道一样。”
百里席生不屑的扭头,正瞧见一个女佣端着酒盘向这里走来。他抬手示意这边。“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大哥要团结,百里家不是一个人就能支撑起来的,你也不要再闹脾气了,那件事毕竟过去那么久了。”
他正说着话,突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他垂眸,看到一张胖乎乎的小娃娃脸,“您要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