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季平所说,卢萧亦是抬高声贝向他说道:“季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为今之计是要亡羊补牢,尽快将这名要犯缉拿归案才是。”
“缉拿归案?抓捕逃犯历来便是京兆府与镇国司的事,老夫的兵部可没有这个权责,也不做那僭越之事!”
“你——”“我怎么?”
但见卢萧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季平亦是面朝北方,向北方说道:“卢阁老,圣上将举国之任交予你才几日?你便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炉子!如今皇城人心惶惶全都拜你所赐,你还是回去想想该如何向圣上请罪吧。”
季平此话说的有些重了,便是连周之维、祁同两位后生也觉季平此话欠妥。皇城内突发灭门惨案,这能怪阁老吗?自阁老监国以来,朝中大小之事阁老皆事事亲为,可以说,自阁老监国以来,便是用殚精竭智四字来褒奖也不为过。可是到了季尚书这里,阁老之辛苦怎生如此轻贱?“季平,你这话有些过了!”
轻轻向前迈出一步,李顾亦是用一种嗔怒的语气向他说道:“你常不在朝中,不知朝局。今日早朝你在场,想必还没老到忘记张玮、杜汉二人在朝堂上是如何为难阁老的吧。你只是见了一次便心生不悦,而阁老却要日日面对他二人那路人皆知的心思。”
但听李顾所说,季平亦是微微一愕。其实在他向卢萧说出那番话时,他心中便有些后悔了。他虽不常在朝中走动,但对朝中局势却是了若指掌。圣上北征,两位殿下一个也没带去,虽然他猜不出圣上的心思,但是心里却清楚有这两位殿下在京,朝中那些大臣们必然不会老实。可是话都已经说了,要他现在向卢萧道歉他可做不到。还有,这也不知道是哪个东西出的馊主意,竟然拿这批补给来当做诱饵,若是这批补给当真出了什么差池,他季平当真是百死也难辞罪。李顾的一番话让季平没了言语。四个加起来都超过三百岁的老人,便站在内库下干瞪着眼睛。在来时的路上张崇之便告诉卢萧,季平恐怕不会答应去冒这个险,所以卢萧心中也早做了准备。可是谁能想到这季平的一张嘴简直就跟刀子一般的锋利,句句往他心窝子里戳。他四次三番招朱毕回来心中本就有气。其实他知道朱毕是不敢来见他,也知道朱毕想要将功补过。可是,即便是他此次将功补过了,他这个京兆府尹也得革职。“呦,诸位大人都在啊!”
一道声音忽而打破内库下的沉闷。当卢萧听得这道声音时亦是紧忙转身看向身后。今夜月色甚好,将这地上石路映的灼灼生辉。在这灼灼生辉下,三道身影脚踏月色正在向着卢萧等人走来。皇城中大到群臣小到百姓鲜有不认得纪寒之人,即便真有人不认得纪寒,也是听过纪寒的大名。当张崇之四人看到纪寒时,这四人的目光里除了好奇便是好奇。而当季平看到这正踏着月色向他走来的三人时,其面色亦是大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内库的戒备究竟有多森严,而这三人竟然在如此森严的戒备之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内库。“臭小子,你怎么来了?”
便在季平万分惊惧下,卢萧亦是忽而开口向正在向他们走来的三人臭骂道。“这不是来给卢老您背锅来了吗?”
一边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回着卢萧的话,纪寒亦是将目光定格在这位兵部尚书季平的身上。看着季平,纪寒亦向卢萧问道:“卢老,想必这位前辈便是季大人吧。”
“你是何人?”
但听纪寒所问,季平亦是向他冷声问道。“小子纪寒!”
“纪寒?你就是纪寒?”
听得纪寒所回,季平亦是向他连问两遍。“大人听过我?”
“你方才说来给阁老背锅?这么说来,这信上的主意便是你出的?”
“是小子我出的!”
“混账!枉老夫一直以为你是个了不得的后生,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竟能想出这等误国之法。”
“误国?”
但听季平将这么一大顶帽子扣在他的头上,纪寒亦是不答应的向他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你还敢问老夫何出此言?你置前方将士、圣上于不顾,拿前方一月之粮草作为赌注来抓捕一个逃犯,你这不是误国是何?”
“季大人!小子先向您纠正一下,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逃犯,而是一名武功高强、对我太武心怀不轨的北狄细作。若是不能及时将这个北狄细作缉拿归案,这才是误国!还有,即便是小子我不写这封信,大人以为那北狄细作便不会打这批补给的主意?”
向季平说完此话,纪寒又接着向他说道;“以其夜夜防范劳神伤力,不如主动出击早做完结。”
“哼,你这黄口小儿说的倒是轻巧!今日老夫便告诉你,老夫绝不会让你们打这批补给半分的主意。”
“哦?是吗?”
但听季平所说,纪寒亦是忽而邪魅一笑。嘴角挂着这抹邪笑,纪寒亦是忽而向季平说道:“本来没打算这么做,但是,这可是你逼我的。”
话落、迈步!卢萧只觉身旁有一阵风吹过,待得这阵风自他身旁消散时,他便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你做什么?”
内库下忽而响起季平的声音,紧接着,季平便两眼一黑晕倒了过去。但见季平倒在纪寒怀中,卢萧亦是瞪大双眼向纪寒喝问道:“臭小子,你对季大人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迎着前方那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表情,纪寒亦是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向卢萧说道:“季大人累了,小子让他休息休息。”
“休息休息?你小子可别伤了季大人。”
“放心吧卢老,小子我知道分寸!”
季平晕的真冤!身为陈匡的旧部,他手上岂能没两把刷子?只是他这两把刷子放在纪寒面前,便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