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起被收押在莲城的看守所,他倒是以为自己的主动自首,态度诚恳能彻底灭了陆西顾的怒气从而求得一份功成身退在心,却没料到竟然是火上浇油,点燃了个中摩擦的星火。张秘书与原律师也在同一时间双双到场,陆西顾在看守所门口见到他时,脸色落得冰凉一片。她的脸色铁青,语气透着冰冷,“你们来干什么?”
张秘书不是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还是犹豫着说道:“我听说,陷害陆氏与您的罪魁祸首抓到了。”
陆西顾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嘲讽的看着他,“张秘书的消息这么快么?”
张秘书不是听不出她言语的讥讽,还是耐着性子,谦逊的说道:“警察局这边给公司去了电话,我正好接到。”
“是么?”
陆西顾靠着车门,微微地哼出一丝嘲弄,仰着眸子,冷冷淡淡的看着对方,“我还以为张秘书是跟踪或者窃听了我的私人电话呢!看来间谍这种事,不怎么存在的是么?”
张秘书低着头的,面色有些难看,“陆总......”原律师看出了他的为难,立刻帮忙解围,忠肝义胆地说道:“陆总,这件事我会按照正常程序起诉程云起,一定还老董事长一个公道。”
陆西顾闻言,鼻息里透着几丝的嘲弄,眸子含着几分清冷的光,“原律师也是真积极,可问题是,我说过要用你了吗?”
原律师闻言,面色微微沉,一双剑眉蹙得紧。他沉着脸,继续说道:“陆总,老董事长对我有恩在先,陆氏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培养我,知恩图报这些事,我想我还是懂的。”
陆西顾挑了挑眉,眸色渐凉,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逼视,冷冷地说道:“是知恩图报还是以怨报德,你和张秘书应该最清楚。”
原律师闻言,立刻紧张的喊了一句,“陆总......”张秘书同样觉得难堪,开口说道:“陆总......”陆西顾却并没有要听他们解释的欲望,只是冷着脸,懒懒的呵斥道:“作为陆氏原始股份持有者最多的人,我想我有最基本的决定权。”
顿了顿,她略略地扫了扫面前的两人,语气薄冷的说道:“更何况,如果牵扯家事,外人就更没有干预的权利。”
张秘书脸上的表情含着震惊的,与原律师面面相觑,连大气也不敢出,“......”陆西顾抬手,指尖轻轻地敲了敲头顶,开口,声音懒懒的说道:“与其在这里跟我周旋,你们倒不如回去想想如何圆好自己的慌。”
她的眸子透着几分沉冷,一瞬不瞬地盯着张秘书,冷笑一声,“凭张秘书你直接跟踪我到程云起的住址开始,你们就已经被立在失信名单之上。”
张秘书脸上的表情渐渐的沉了下来,旁边的原律师见状,透着的眼神里全是试探。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陆西顾也不怕将丑话说在前头,她看着面前两位长久跟着陆怀先的人,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你们到底在替谁办事,为什么要隐瞒,我统统都会查清楚。”
原律师看她的表情,立刻察觉到事又不对。张秘书却是慌了起来,着急的唤道:“陆总!”
陆西顾打开车门的手顿了顿,扭头,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反问道:“张秘书,你确定还要出面阻止我吗?”
“......”张秘书站住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陆西顾扶着车门,语气疏离的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告别,离开。开着车,一路不知方向的行驶。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了敲。没想到,程云起竟然会这么直接了当的去了警察局,想着昨日与顾老的邀约,想必今天的这一出,对方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态度。她忍不住想,自己还是太过年轻。陆西顾踩下油门,“唰”地直接往车道里滑行。此时,莲城的新文台,关于陆氏饼干中毒事件的新闻再次出现。再次被推上的热门,程云起的照片出现在屏幕的右上方。徐含面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新闻时依旧面无表情,若无其事。旁边的顾崇文拿起遥控器,切换到了中央军事,密切关注着国内新型战极的投入使用。一切显得那么的自然,毫无破绽。顾律川回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换好鞋子,礼貌的对着两位老人问了声好。徐含烟见孙子过来,立刻抬手,顾律川立刻上前扶着。徐含烟瞄了他身后,拧着眉头问道:“娜娜怎么没有过来?她昨天说要陪我一起喝茶的......”顾律川扶着她的手,弯着腰,打趣道:“我陪你喝不行吗?”
“今天这么闲?”
徐含烟拄着拐,锐利的眸光盯着顾律川,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小子怎么突然长心了啊!”
“一直都是有心的,只是中被奶奶你忽略而已。”
顾律川笑了笑,贴近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我在拍卖会上给您买了一堆镯子,您给品鉴品鉴?”
徐含烟对很多东西提不上兴趣,为什么也是威仪赫赫,但是世家小姐出身的她,一贯喜欢研究典藏珍品。一听顾律川给她带了好东西,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看着旁边突然这般主动的顾律川,笑了笑,“你小子要玩什么鬼花样?”
“孝敬您也要被说吗?”
顾律川不显山露水,依旧沉稳淡定,抬头,对着旁边的管家吩咐道:“泡点茶。”
管家闻言,立刻点了点头,立刻下去忙碌。顾律川扶着徐含烟往大厅外的露台走去,那里放着棋盘,往日都是用来给爷爷奶奶下棋休息的地方。司南蹲着一个雕工精美的檀木盒子过来,轻轻地搁置在白玉雕刻的棋盘上,然后默默地站在了远处。顾律川打开盒子,轻轻地推在徐含烟的面前,笑着说道:“奶奶,您来品鉴品鉴这对镯子,看看如何?”
那对镯子,水头相当的漂亮的,翠绿色的,像是一汪干净无污染的清泉。徐含烟将镯子窝在手里,对着不太刺眼的眼光细细密密的打量起来,随即在手里轻轻地敲了敲,这才开口夸赞道:“成色倒是可以,晶莹剔透的,是快好货。”
两只镯子相互的磕碰,传来清脆空灵的声音,不见丝毫的杂音。徐含烟忍不住连连点头,看着顾律川,笑着说道:“明朝的东西?”
顾律川也跟着附和起来,“果真,什么东西都逃脱不了您的法眼。”
徐含烟将那对镯子放在盒子里,抬头,目光锐利的看着顾律川,笑着说道:“这么稀罕的东西,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相求?”
“奶奶,您这话就说得让我伤心了啊!”
顾律川捂着胸口,假装痛心起来,“下周可是您的生日,作为晚辈,送您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嗯!”
徐含烟闻言,倒是不再继续警惕,反倒是心下坦然高兴,“你这混小子,总算是做了点合适的事。”
这时,不远处的司南,身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那铃声很是刺耳,打破了祖孙两的谈话,司南低着头,万分抱歉的冲着他们鞠了鞠躬。顾律川刻意地沉着脸,表情带着几分愠怒,冷冷地说道:“下去接!”
司南得到授命,立刻跑了出去。徐含烟似乎真的挺喜欢那对镯子,拿在手里细细密密地看,一边温温淡淡地喝顾律川聊天。顾律川倒是真的上心,一边替她斟茶,一边不动声色的回话。画面几度处于和谐,屋内看着新闻的顾崇文,握着遥控器,浑身的气压却是渐渐降低。不过片刻,司南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进来。顾律川端着茶,耳听八方,直到司南的脚步声靠近。司南面色焦灼,犹豫该不该上前。饶是徐含烟一颗心放在那对镯子上,还是感受到他的着急,于是大发慈悲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别到时候耽误了你们顾总的事,麻烦可就大了。”
“谢谢徐老!”
司南毕恭毕敬的致谢,末了,这才站在门口,着急的说道:“顾总,刚才收到警方那边的电话,他们在查程云起与嘉果供应的老魏之间的老王账单,发现程云起有账目与陆氏挂钩,所以,希望我们能配合他们。”
徐含烟一听程云起的名字,握着镯子手猛地收紧,指尖微微地泛起了白。她很紧张,甚至带着几分的盛怒。顾律川端着茶,细细的品了品,余光却将她的这方动静收入眼中。他表现得很是中立,轻轻地将茶杯搁置在桌面上,淡淡的说道:“都是陆氏以往的旧账,通知技术部,将原本的财务系统调出来给他们,财务部的同事也积极配合。”
“是的,我明白。”
司南点了点头,立刻跟着退了出去。顾律川表现得云淡风轻,替徐含烟斟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搁在她面前,小声地唤道:“奶奶,喝点热茶。”
“放着吧!”
徐含烟脸上神色平静,只是似乎没了看典藏珍品的兴趣,毫无眷念的将那只镯子扔进了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