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云闻言,瞬间脸色铁青。陆西顾坐在座位上,冷冷地关注着面前的风云诡谲,默不作声。张秘书的态度强硬,眼神里透着冰冷的光,像是一种无形的威慑,成功将陆正云逼退。直到办公室的房门传来“嘭”地巨响,陆西顾这才敛下眉眼,淡淡的笑了起来,“张秘书与原律师这相配合,简直毫无破绽。”
原律师拧了拧眉,表情微微僵,“陆总......”张秘书确实云淡风轻,冲着她点了点头,“陆总过奖,会议室内的高层已经集合,可以开始了。”
“OK!你不想说,我也不用勉强。”
陆西顾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文件往门外走。张秘书和原律师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全是密集的阴郁。会议室内,工程部的主管对即将展开的工程计划进行说明,陆西顾坐在下面,陷入一段沉思。陆正云的出现变得很是蹊跷,他原本该是拿着爷爷的那笔钱逃之夭夭,怎么突然就杀了过来,甚至言明要和她争夺股权。这事情的发展,变得更加的新奇了。如今,张秘书与原律师的态度不明,摸不清他们到底极力想要隐瞒什么,或者要包庇谁,想要知道答案,就只有硬性强逼。陆西顾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眸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程云起在接到一份检测报告后,脸色铁青,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这并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经过深思熟虑后,他终究是答应了与陆西顾的见面。陆西顾并不意外,毕竟那颗深水炸弹,足够让程云起如惊弓之鸟。她刻意缓了缓,等到将程云起的性子磨尽,这才不紧不慢的来到了看守所。隔着一层透亮的玻璃,程云起仿若瞬间老了几十岁。陆西顾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开口的声音含着嘲讽,“终于肯见我了,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上瘾了呢。”
程云起的情绪有些激动,握着拳头,满脸通红的怒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
陆西顾双手环抱于胸,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程教授,你想要干什么?”
“......”程云起咬着牙,被面前年纪轻轻的陆西顾逼到这种地步,简直是耻辱。陆西顾并不惧怕她,嘴角的笑意明显,“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们的肚量为什么会这么大。她在外面荣华富贵、光环在身,儿孙满堂,你却在这里家徒四壁冷冷清清,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决定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程云起眯了眯眼,佯装着淡定的说道:“你说的她是谁我并不清楚,我来自首,完全是因为良心不安。”
陆西顾冷哼一声,“良心不安那也得首先要有良心才行,程教授的良心不是早八百年就喂了狗吗?想要不安,都是奢侈吧!”
程云起羞得满脸怒气,瞪着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西顾并未理睬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今天大伯以爷爷的亲子身份找我索要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虽不喜欢与人争抢,但还是见不得明明是虫非要冒充龙的以次充好。”
“......”程云起是瞬间听懂了她的话,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很明显,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比他想的,知道得更多。而且,切入的,都是重点。陆西顾对着他笑了笑,试探着问道:“不如我直接告诉他真相怎么样?”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好你们也见一面,隔着这层玻璃执手相看泪眼......”“你是不是疯了!”
程云起闻言,立刻激动起来,怒道:“陆小姐,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逼我?”
旁边负责看守的人见状,立刻呵住他,怒道:“给我安分点!吼什么吼!”
程云起已然落魄得毫无尊严,有些后怕面前的警棍,只得握紧双拳,愤愤地坐了回去。陆西顾翘着二郎腿,笑着说道:“我要一个真相!”
“凭你一个莲城大学里平庸的大学教授,是哪里来的这么大一笔钱,买通嘉果供应的老魏,陷害的陆氏。”
“......”程云起满脸的戒备,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她。陆西顾笑了笑,眉眼里的光全是讥讽,“你可以选择不说,又或者你对某人是抱有期待的。”
她坦然的说道:“没关系,我向来喜欢挑战高难度。这几日给你投递的那些财务表格我想你应该心里很清楚,如果我以亏空公款且行为恶劣的罪名控告,他的刑期该是多久,你应该很清楚。”
陆西顾开始循序渐进的攻克对方的心理防线,笑了笑,说道:“至于让你抱有期望值的那位,容我先提醒你,那边成员的晋升正是蒸蒸日上,巡视组也已经到了莲城,风口浪尖,她能为你做再多,那也是有限度的。”
她说的话,一切都是事实。程云起当然知道,只是被人这样戳穿,他多少还是无法接受的。他脸上的怒气明显,却又忌惮旁边的看守,咬牙切齿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陆西顾微微颔首,笑得温和,“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我手上的证据,足够让他坐穿牢底,你觉得呢?”
程云起看着他,微微地眯了眯眼。良久后,他突然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有没有兴趣,我来给你说个故事......”陆西顾眯了眯眼,“愿闻其详。”
程云起睁开眼,沉沉地盯着她,“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必须保证放过他。”
陆西顾偏了偏头,“条件?”
程云起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对!唯一条件。”
陆西顾看着他,长久的十秒过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好!”
这厢翻开的历史扉页里,爱恨情仇、家仇国恨徐徐道来......恒盛内,司南急促地跑进办公室,喘着粗气,大声地说道:“顾总,不好了。刚收到监狱那边的消息,程云起和陆总见面了。”
顾律川闻言,唰地站了起来,眉眼里全是恼怒,“说了什么?”
司南摇了摇头,着急的说道:“和盘托出。”
顾律川忍不住骂了一声“艹”,扔开手里的东西就往门外跑。司南见长,立刻跟了上去,着急的说道:“顾总,您现在去哪里?今天是徐老的寿辰,您可不能缺席。”
顾律川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看守所内,听完程云起冗长故事的陆西顾脸上的表情全然冰冷凛冽。撩起的眼皮之下,眸色沉凉深漠,陆西顾看着玻璃对面的白发老人,冷冷地说道:“说实话,你这样的遭遇与处境,真的不值得有半点的同情。落魄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咎由自取。”
“是你的软弱无能和畏首畏尾,将一群人硬生生地拉进了这偌大的深渊。我应该祝福你,还将永远无望的活下去,享受着心里的无限折磨与得不到原谅的悔恨,眼睁睁的看着你想要保护的人和事,因为你埋下的祸根,逐渐走向衰亡。”
程云起闻言,脸色大变,激动的说道:“你答应我会放过他的!”
陆西顾满眼同情的看着他,随即冷然一笑,“我可以放过他,但你觉得,他能放过他自己吗?”
程云起浑身脱力地跌回了椅子里,看着他,眼里全是惊觉的悔意。陆西顾眼神寥寥地看了他一眼,甚至不想说话,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头顶上的光刺得她眼睛明晃晃的。骄阳烈日。好天气。她直接开着车往顾家老宅开,路过花店时,还刻意买了一束鲜花,拨了好几个电话。顾家老宅,这几日园丁刻意将灌木和草坪修剪了一番,如今,还隐约的能嗅到花液的味道。今日是徐含烟的寿辰,来往的宾客无数,一时间,门口停着许多的豪车。陆西顾将车停得有些远,然后提着花,慢慢的往目的地走。那长长短短的路,让她有时间去为即将而来的大战做足心里准备。陆西顾站在门口,目光沉冷地盯着大厅里坐着的人,嘴角挑着半分的笑意,“看来这人都是已悉数到齐了啊,比我想象的要准时许多。”
冯娜见她,一时间有些诧异,“陆西顾?”
徐含烟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扬声怒道:“你来干什么?”
“今天是您老人家的寿辰,我作为代表,过来向您贺寿。”
陆西顾说着,上前,将手里装满万寿菊的花篮轻轻地搁在徐含烟的面前。徐含烟盯着茶几上的万寿菊,瞬间脸色大变,扬起的手“咚”地一拍桌子,怒道:“放肆!”
陆西顾没有丝毫的动怒,只是扬了扬眉,笑得格外平静,“父母死得早,家里又没有长辈教,天生缺教养,这都得多亏您的恩赐。”
徐含烟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
顾崇文从外面赶了回来,看到茶几上的一篮子菊花时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些威慑力,“小丫头,你要是诚心过来祝寿我们欢迎,如果是过来闹事,那你最好现在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