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烟被噎得无语,脸色惨白,冯娜见状,“贴心”的抬手替她抚着胸口,末了,还不忘扭头瞪了眼陆西顾,怒斥道:“挑拨离间才是你的目的吧!”
说着,她又看向满脸震怒的陆正云,委婉的提醒道:“陆叔叔,你别听陆西顾在这里胡说八道。”
陆正云胸腔里憋着火,站在门口,双手握得紧。陆西顾冷冽的抬着眼,不屑的瞄了眼冯娜,冷冷地说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姓在这里说话了?”
冯娜被呛得无脸回击,只得咬着牙,“你!”
陆正云这时走了出来,站在沙发边,目光沉冷的看着徐含烟,语调冷冽的质问道:“徐老,请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徐含烟满脸苍白,握着拐杖的手不住的颤抖,青紫的唇瓣哆嗦着,硬是憋不出半句话。陆西顾静静的看着徐含烟方寸大乱,自己则是一派从容,冲着徐含烟笑了笑,“不如,让我这个晚辈来帮你解释好了?”
她弯下腰,一把将花篮里的万寿菊抓了起来。只见花篮的底层放着检测报告,DNA三个大写字母尤其明显。陆西顾将它拿了出来,恭敬地摆放在茶几上,嘴角挑笑,“我这大伯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地过了大半辈子,虽说有些事做得是禽兽不如,但毕竟也算是受害者。”
徐含烟盯着那份报告,整个人彻底愣住。顾律川看着面前的女人,浑身上下的气焰,没有半分的柔和,反倒是多了几分凌厉。她根本没有给自己留有半分喘息的机会,招招致命,用一种仿若痛打落水狗的方式在反击。顾律川拧着眉,在陆正云弯腰企图拿走那份报告时,“咚”地一声落下一掌,死死地按住,抬头瞪着陆西顾,“趁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前赶紧收手!”
陆西顾的鼻息里发出细微的嗤笑,眼神透着薄冷的疏离,懒懒的讽刺道:“且不是你的亲子鉴定,犯不着发这么大火。”
“更何况,我只是在纠正错误,并不是什么始作俑者,所以没必要接受您的控诉和建议。”
顾律川被眼前的女人气得心火旺盛,用力地咬着后槽牙。陆正云这时走了过来,摊开手,言语里夹杂着凛然,“顾公子,请把报告给我。”
不管眼下在谁的地盘,身份确认这件事,关乎个人,再加上如今这大厅里按资排辈,无论如何也由不得顾律川出手阻止。他拧了拧眉的,心有不甘,却只能挪开了手。陆正云僵着脸,弯腰将那份报告拿了起来,轻轻地翻开几页。他显得很是镇定,出乎意料的镇定。陆正云将那份报告阖上扔在茶几上,目光冰冷地看着陆西顾,冷笑一声,“为了和我争取陆氏的股份,准备工作真的是很齐全啊!”
陆西顾并未动怒,反倒是仰面看着他,嘴角挑起一丝嘲弄,“看来您犯的事并不小,为了保命,连这么科学的人证都不肯承认啊!”
陆正云瞪着她,“你胡说什么!”
陆西顾垂着眸子,轻声笑了起来,“又或者,你应该比在场的所有人更早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根本不屑我拿出的这份检测报告的求证。”
徐含烟抬头,目光怅然的看着陆正云,“......”旁边的其他人皆是,眼神猛地一沉。陆正云紧握着拳头,瞳孔微微地缩了缩。陆西顾瞄了眼徐含烟脸上的表情,打趣道:“看徐老这表情,是也觉得惊诧吗?”
也不顾徐含烟眼底的愤怒,她姿态自然的就着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偏头,目光微微地带着些仰视地看着陆正云,笑着说道:“当然,毕竟我大伯人前可是逆来顺受、软弱无能、且听话乖顺又平庸的形象啊!”
陆正云微微地眯了眯眼,脸上挂着几分凌厉。陆西顾当然感受得到,但她并未在意,反倒是拿出篮子里的文件,轻轻地扔在桌子上,淡淡的说道:“四年的时间,你用他人的身份创建皮包公司,再利用职务之便,将陆氏的资金用投资的方式转移到杨雪的账户,将这百年家业掏得只剩驱壳。”
陆正云脸上的表情僵冷。陆西顾眸色澄澈的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你有野心,但奈何实力不够。这时,有人向你抛来了橄榄枝。”
陆西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顿了几秒,再度笑道:“那个向你抛来橄榄枝的人,就是莲城大学默默无闻的经济学教授程云起,对不对?”
陆正云的眸光猛地收紧,浑身的冷气骤然集聚。“你一面转移着陆氏的钱,一面在徐老面前卖苦卖凄惨,毕竟陆氏搭线项目,总归是需要耗散资金的,如果有更便捷的方式,甚至能一本万利就最好不过了。”
陆西顾笑了笑,扭头,看着已经有些震惊的徐含烟,笑了笑,问道:“我想这当中,徐老应该帮了不少忙吧?毕竟徐家是大家族,您又握着最大的股权,人脉资金的调动,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对吗?”
徐含烟握着拐杖,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陆正云。陆西顾看着表情透着怒气的陆正云,嘴角的笑意爬满讥讽,“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大伯倒是将这句话贯穿到了极致。”
“徐老帮你搭线掩人耳目,程云起帮您在海外开户,帮你走账,成为陆氏、杨雪之后最终的销金窟。他没有案底,且不是什么风云人物,更加对你抱着愧疚的心里,所以是你的最佳选择。”
陆西顾拿起那厚厚的几页,在手里晃了晃,笑容存着几分残冷。末了,她再度将那本账单扔在桌子上,站起来,目光与陆正云对视。徐含烟看着那叠厚厚的账目往来账单,气得脸色铁青。陆西顾觉得赏心悦目极了,她笑了笑,仰头看着陆正云,淡淡的说道:“大伯,你把这世界想得太简单了。单从这走账的几百亿,手法中庸且过于死板,你还真以为无法引起人的怀疑吗?”
陆正云咬着牙,整个的情绪蔓延起来。陆西顾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突然拔高了音调,大声吼了起来,“徐老搭线的项目,因为后期资金无法补位全部暂停,前期的投入也打了水漂,大伯,你这是,一步步地将陆氏逼上了绝路啊!”
陆西顾说道激动之处,整个人面色沉冷,瞪着他,“是你!也是你,将一位抚育你长大成人的陆怀先,那个莲城曾今的商业传奇,硬生生地逼上了绝路。”
一切变化,犹如破冰的石头,那么显眼且让人无法忽视。徐含烟已然听懂,她筹谋算计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是被人当成一颗便利的棋子在用。心里的恼怒与羞愤腾了起来,她握着拐杖,“咚”地往地上砸了去。陆正云脸色愤怒,瞪着她,已然情绪跟着调动起来,“陆西顾,你闭嘴!”
“你到底对陆氏有什么不满,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死手?”
陆西顾根本不听他的话,反倒是气势汹汹的瞪着他,大声地训斥道:“陆氏饼干的投入,是唯一可以翻身的机会,你却非要买通嘉果供应里的老魏,硬生生地将原料换上过期坚果。”
“你明明知道陆氏是爷爷放弃辛柠放弃毕生所有维护的,而你,却不顾他的感受,将它最后推向死亡。”
陆正云的背哆嗦几下,缩了缩脖子,末了,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地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老魏,警察的调查结果也已经说明,这一切都是程云起买通的老魏干的,你别想嫁祸于我。”
“当然,嫁祸于买凶杀人,两次的划账,都是从程云起的账目上划过去的。”
陆西顾看他一副不肯认罪的模样,冷笑一声,说道:“我不得不说,大伯,您很精明,手法也很毒辣。即便心知肚明对方是您的亲生父亲,即便他年过七旬,且孤苦无依,该利用时也绝不反手。”
陆正云震怒,瞪着他,“胡说八道!”
“是么?那您就姑且当我胡说八道好了!”
陆西顾站在原地,抬头,目光清亮的看着他,“只是大伯,我想问问您,在做这一切时,可曾有半分的想过爷爷?”
陆正云抬头,眸底闪过一丝浓郁的情绪。陆西顾看着他,眼底擎着热泪,喑哑的说道:“其实,你真以为爷爷不知道您的所作所为吗?”
陆正云盯着她,眼里有些许的震惊。陆西顾看着他,言语里全是忧伤,“陆氏被掏空,项目搁浅,资金无法回笼时,他就决心要放过你的,所以排除万难的将您和伯母从董事会名单上剔除。那么明显的用意,您为什么没有明白?”
陆正云脸上的情绪瞬间透了出来,眼底全是惊慌。陆西顾微微地垂着头,眼底的光闪着些薄冷,轻笑一声,“您是他一手带大的,所以即便那些行为猪狗不如,他还是决意放过你。可是,你却用栽赃陷害来回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