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丫环清心轻轻碰醒了霍去病,低声道:“鄂邑公主来了。”
霍去病翻身坐了起来,昨夜他一回宫就吩咐所有人,如果在他睡熟的时候鄂邑公主到访,无论他睡得多沉,都要叫醒他。经过昨晚香荷轩的事,他知道刘彻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的计划,所以预早做了准备。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次他倒要看看这鄂邑又要搞什么鬼花样。一阵雪姬平时用惯的香水味自门外飘了进来,接着,鄂邑一身戎装跨了进来。只见她苗条的身段在冰冷的胄甲下更显英姿矫健。她的这身打扮,也当真给霍去病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可是这小小的印象却掩盖不了平日里对她的厌恶之感。也不知为啥,皇上众多的女儿之中,不是文静的就是爽朗的,就只她最为妖媚,你看她平时走路,一扭蛮腰三摆腚,一有喜庆宴会,在众多的公子哥儿面前,不是笑脸含春就是媚眼尽抛,一付十足的卖笑样。直看得霍去病倒足胃口。此刻,霍去病冷冷地道:“来这干嘛,不是想对我说,战场上也预你一份额吧。”
鄂邑尴尬地笑了笑,道:“父皇说让我跟你学骑射。”
霍去病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摇头道:“皇上的孩儿有哪个不会骑马的,至于射箭,你那宫里有的是射手,再不然,李广将军也大可当你的师傅有余了。”
说完,正要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长吆:“皇上驾到--”。霍去病正想出去跪迎的时候,刘彻已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刘彻向他们两人扫了一眼,不用问,他也已知道结局是什么了。他向鄂邑挥了挥手,鄂邑退了出去。刘彻示意霍去病坐下,看着他那年轻的脸上透着倔强的神情,刘彻那爱惜之心不禁大起。可是他还想作最后一番努力,只见他定神地看了霍去病片刻,缓慢地道:“刚刚收到传递,雪姬在一山崖边坐骑失足连人带马跌落悬崖下了。有人在崖底下发现了她的尸体。我已命人把她的遗体运回来,现下正在归途中。”
出奇的静默,霍去病纹丝不动,刘彻审视地看着他,他大瞪着那双电目,目中电光如炬,嘴唇紧闭,从他那轻微抖动的脸廓,可以看出他在紧咬牙床。刘彻的思绪,有那么一刻地空白了起来,他不知道霍去病此刻在想着什么,可是看着霍去病的神情,他有点后悔起自己的所作来了,然而他刘彻并不是一介妇孺,他是堂堂一国之君,那种恻隐之心在他心里一瞬即逝。他站了起来轻轻拍了一下霍去病的肩膀,然后向着门外大步而去,当他行至门口,身后传来了霍去病低沉的声音:“陛下。”
刘彻转过身来,霍去病平静地问道:“雪姬--是皇上派人杀的吗?”
听了他的话,刘彻有那么一刻要肝火大动,可却给另一种好奇心掩盖了这欲动的怒火。他走了回来,坐到了霍去病的对面,望着霍去病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是我杀的,你会怎样?”
霍去病突然纵声狂笑了起来,笑完之后,目现沉痛之色地望着刘彻道:“皇上,最让我敬佩的人是您,最伤透我心的人也是您。可是皇上,我要对您说的是,我永远都是您的将军,却永远不会是您的女婿。更不会是任何人的丈夫。”
说完,撇下仍在惊愣中的刘彻,向着门口大步而去。来到马厩,跃上他的枣红马向着营地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