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戏。就是秋雨辞和叶澜生的“初见”。道具还是琵琶。但是今天的感觉,又和之前的完全不同。所有群众演员到场,场景布置成歌舞坊的样子。江华年这个人要求高到离谱,完全不同以前那些导演的随便敷衍,几乎是把整个场景复刻成了画面中的样子。连乐师的奏乐的手势都是极其标准的。言白上午刚看完林夜和老戏骨飙戏,双方都到了爆发点,整场戏一场NG都没有,直接就下来了。她实在是有点紧张。调好琵琶弦,副导演在旁边喊:“开始。”
前面的舞女就水袖翩飞的舞动起来,乐师奏乐,场面顿时一派歌舞靡靡。其实旁边全是各种乐器发出的噪音。就算江华年是个要求特别高的导演,也不可能要求群众演员在几天之内,真的把这首《古相思曲》学会,进行实地演奏。言白拨弦,琵琶声一出,顿时压住全场噪音。她眉目半敛,刚刚要启唇。“卡。”
江华年忽然喊道,“言白,进入状态,你现在感觉太淡了,秋雨辞是个沦落乐坊的歌姬,感觉要凄冷,你表情不够到位,重来。”
“不好意思,江导。”
言白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压力过大,反而表现的不太好。她做了次深呼吸,才说:“可以开始了。”
还没进入场景的林夜抬眸看了她一眼,今天的他白衣蓝带,墨发用玉冠束的一丝不苟,是名门世家的翩翩公子,只身追至乐坊,是为追查嫌疑人。她是秋雨辞。与他数数年前,曾萍水相逢,缘生一面。缘生一面。言白默默在心里把这几个字念了一遍。目光从林夜身上收回,副导演的“开始”又在耳边响起。这次。言白很快进入了秋雨辞的状态。那个人,曾是秋雨辞心中心心念念的良人。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了最不能靠近的人。她手中拨动着琵琶,眼前的歌舞飞花,酒色燕华,似乎全然都看不见一般。耳边的噪杂声似乎也跟着退去了。秋雨辞抱着琵琶,好像那就是她的全部。琵琶声和口中轻轻的哼唱融合成一体,几秒钟后,她启唇轻唱,“君似明月我似雾,月随雾隐空流露……”叶澜生走入场景之中。眼前酒色靡靡,美人如云。他的目光在楼中扫过,追寻刚才混入其中的人。艳丽的舞女为之倾倒,舞动着杨柳版的腰肢上前迎他,“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可是和奴家在何处见过?”
旁边几个舞女也不甘示弱,哄笑作一团,“你同哪个没见过?见了俊俏的公子,只怕是前世见过、昨夜梦中也见过。”
叶澜生并不恼,只是客客气气的拨开舞女快要缠上他腰间的手,身形矫健的避开几步。翩翩公子步履从容,却在转眼之间走了一圈,将四周都环顾过。并没有发现那人的去处。耳边却听得温柔的女声的清唱,“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叶澜生站定,看向那纱帘之后。美人抱着琵琶轻唱,白纱遮了面容。那眉眼清丽动人,却无端的有几分凄冷。似乎还有几分似曾相识。只是片刻之间的停顿。秋雨辞已经抱着琵琶站了起来,刚要走出。叶澜生忽的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问道:“我与姑娘可是在哪里见过?”
他这个动作太过忽然。周遭众人都惊的把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舞女的停止了跳舞,乐师的乐师跟着顿住。言白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眼前俊朗非凡的林夜却变得异常的清晰。男人温热的手掌按在薄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上襦上,几乎跟直接按着她的肩膀没有任何的区别。言白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忘了原来的台词要怎么说。当然是见过的。她对他,何尝不是一见倾心。又哪里比秋雨辞少一点呢?“忘词了?”
林夜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言白呆滞了,竟然都没有听见他说了。“卡!”
还是江华年的声量最有震慑力,“言白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台词?你卡着干什么?”
要说江华年平时话少。那么他在拍戏的时候骂人的力量,可能是因为平时不说话省下来的。全场在他骂人的时候,顿时变得雅雀无人。言白回过神来,顿时涨红了脸。“对不起对不起,江导,我刚才……对不起,我调整一下状态,麻烦再来一次可以吗?”
言白面前要是有条地缝都恨不得直接钻进去。就是第一次拍戏的时候,表现都没有差点在全部演员都进入状态的时候,她忘词掉链子。那么多的人说她有灵气。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可她偏偏在夜神面前,出了这么大丑。重点还是!这角色是夜神介绍她来的。“等一下。”
林夜忽然朝江华年那边示意,低头和她温声道:“不要紧张,看着我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