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路兮琳接到苗苗的电话的时候,贺文渊正好在边上,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看到路兮琳又要出门,贺文渊也连忙主动要一起同行。“你今天闲着没事了?”
路兮琳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是。”
贺文渊回答。“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有什么好休息的,倒不如出去走走。你不是要去看苗苗吗?我陪你去吧,正好中午还可以带她去吃饭!”
“有伯母和纪远,哪需要你带她吃饭!”
“我是她姐夫,带她吃饭跟需不需要没什么关系吧?”
“姐夫就了不起了?伯母和纪远还是她亲妈亲哥哥呢,有他们在,连我都算不上她什么人,你又算什么?”
路兮琳对他就是好言好语不起来,而她一句话也说得贺文渊的确有些尴尬。但他并不想跟她争执,于是默了默才道:“我——”只是刚说了一个字,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路兮琳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开了门。门外,安宁见门一开,便笑咪咪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文渊哥”,不过在看到开门的是路兮琳的时候,她的脸上不由一僵,接着便随即换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说:“是你?我是来找文渊哥的!”
路兮琳也懒得跟她多说,便身子一侧,将门拉到最大,然后边往屋里走边对贺文渊说:“找你的。”
贺文渊刚才已经听到安宁的声音,他以为路兮琳会挡住她,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挡,反而把门大开,这让他不禁一脸黑线。“文渊哥!”
见门大开,又看到贺文渊,安宁便边说边要进屋,却没想到路兮琳忽然一个转身,厉声喝住她。“站住!”
安宁一个停顿定在原地,疑惑地望向路兮琳。路兮琳同样看着她,然后说:“我开门,只是为了让他出去,而不是让你进来。这是我跟他的房间,我不喜欢让我恶心的东西出现在房间里!”
刻薄的话说得安宁脸色一变,目光也跟着改看为瞪。“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恶心?”
安宁怒声质问,路兮琳却是微微一笑,说:“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
一句话,气得安宁够呛。而她被路兮琳这一喝一呛,顿感颜面尽失,于是为了挽回颜面,她直接将路兮琳的话抛于脑后。“哼,这房间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一半属于文渊哥,我就进来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她将下巴一抬,像是骄傲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走到贺文渊的面前,娇柔出声:“文渊哥……”“宁宁,有什么事出去说。”
说着,贺文渊便拉着她准备带她离开房间。他看得出来路兮琳在生气,为免火上浇油,带她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对路兮琳来说,他的举动已经晚了。就在他的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路兮琳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从安宁的胳膊上甩开,然后抬手就给了安宁的脸上一巴掌。清脆刺耳的声音在房间里的炸开,让安宁顿时惊得愣在原地,也让贺文渊感到震惊。“芳婷!”
他本能地出声,语气有些发沉,不过没等路兮琳接话,回神过后的安宁捂着脸,又惊又怒的质问。“叶芳婷,你、你敢打我?”
路兮琳笑笑,冷冷的反问:“我为什么不敢打你?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这里是我的地方,不允许其他人踏进半步,但你不听,那我就有权处理擅闯者。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在国外,这种行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你应该很清楚。”
尽管这和擅闯有很大的本质上的区别,但对路兮琳来说,这就是一回事。或者说,因为这个人是安宁,所以她才会觉得是一回事。安宁被路兮琳说得哑口无言,也无心去想什么本质上的问题,因为她的脸火辣辣的痛,痛得她根本没有其它的心思。所以转念后,她干脆转而向一旁的贺文渊求助。“文渊哥,你看到了,她居然打我。几天前才用开水把我烫伤,现在又当着你的面打我,呜呜呜……”说着说着,她俨然一副说不下去的模样,最后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贺文渊看她眼泪哗哗的,即便他不想安慰她,心却还是忍不住软了一下,更何况刚才那一巴掌在他看来,路兮琳的确做得有些过。于是他安慰了安宁两句,便又抬眼看路兮琳,道:“芳婷,你怎么能出手打人呢?”
自从那天的烫伤事件发生后,路兮琳就没再指望遇到同样事情的时候贺文渊会站到自己这边,所以对于他的问题,她只是冷冷一笑,语带嘲讽的问:“怎么,心疼了?心疼了那就好好的慢慢的安慰她,我不妨碍你们!”
说完,她便挎了包离开了房间。贺文渊看着她消失在房门口的地方,连忙抬脚欲追,却又被安宁一把拽住。“文渊哥,你要去哪?”
贺文渊没说话,挣开她的手追了出去。不过等他追到外面的时候,路兮琳已经让杨管家开车带她离开。安宁看贺文渊离开,她也赶紧紧随其后,在看到他没追上路兮琳的时候,心里不由一喜。“文渊哥,人都走了,别追了!”
安宁站在他身边,假意安慰了他一句,接着又道:“对了文渊哥,刚才交警队打电话让我去取车,你陪我去吧!”
她来找他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却不知道会引起自己和路兮琳的正面交锋。虽说白白挨了一巴掌,安宁心里极度不爽,但她也意外的更加清楚了贺文渊和路兮琳目前的状况。呵呵……看来事情正在朝着自己期盼的那个方向发展,对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今天挨的这一耳光,她早晚会找机会让路兮琳加倍奉还回来。路兮琳被气走,安宁的事他又不能不问,最后只好和安宁一起去了交警队。之前从交警队回来之后,贺文渊便即时找人发布了以酬劳寻找证人的消息,很快,便收到了回音。说来也是巧得很,当时正好有路人在那儿等新一轮绿灯,然后无意目睹了老人摔倒的一幕,除此之外,还有人巧合的用手机录到了当时的情景,所以在人证物证的支持下,事情很快水落石出。而最后,贺文渊除了酬谢了提供证物和证词的人外,还负担了伤者在医院里的几天花费。事情圆满解决,加上爱车回家,安宁自然很高兴,于是随后,还把车送去好好保养了一番。贺文渊原本是想陪了她取了车便先行离开,却不想她要给车做什么保养,最后又赖着他。“文渊哥,中午咱们去吃泰国菜好不好?”
安宁上了车便问贺文渊。贺文渊听了,却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回家,莫嫂准备了午饭!”
“什么嘛,人家今天可是受了身体摧残,你也不好好的安慰安慰我!”
安宁撅了撅嘴,略带委屈和不满的说。“没事不要惹你嫂子!”
因为这事,贺文渊心里本来就有些心烦,再想到现在路兮琳还和纪远在一起,他就更加烦躁,所以说话时,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怎么惹她了?明明是她不讲理!”
安宁当然不服,于是连忙反驳。“她让你不要进你就不要进,非要让她动手你才满意是不是?”
老实说,他对她被路兮琳打的事真的没有多少同情,尽管他没说,但心里却很清楚自己。“你什么意思啊?我被她打了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着她说话,你是不是也认为是我的不是?”
“我帮?我怎么帮?难道你要我去帮你打她?”
“那倒不用。”
安宁鼓鼓脸颊,“让你打她当然不现实,那你总该安慰劳慰劳我受伤的心吧!”
她说得委屈,贺文渊却并不为所动,车子依旧是朝着贺家的方向驶去。见贺文渊没有妥协的意思,安宁也识趣的没有再死缠烂打。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道:“文渊哥,叶芳婷这样的女人,你怎么能够忍受的?你看她,说话又尖酸又刻薄,还莫名其妙动手打人,跟个泼妇有什么区别?你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那个“婚”字还没说完,贺文渊就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淡淡的回了一句。“文渊哥!”
安宁却不死心,加重语气唤他,“我这可是在为你着想哎,你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幸福吗?你看她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样子了?你都不知道她说话有多粗俗多没品,以你的身份,怎么可以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啊——”正说着,安宁突然叫了一声,身子惯性的朝前冲了一下。原是贺文渊忽然将车往路边口一拐,来了个急刹车。“我疼你宠你,是因为你是我妹妹,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评论我的妻子,跟谁在一起,也轮不到你来过问,我幸福不幸福,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就马上给我下车!”
安宁的话如果在平时对贺文渊说,也许他就只当她是随便说说,然后一笑而过,可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而且和路兮琳之间,即便是最近关系紧张,但他仍然不容许任何人说她的不是。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没有任何人可以这样说她。安宁见贺文渊这样,自知时机不对,于是连忙讪笑着道歉:“好了好了,文渊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开车吧,我都饿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一边说,还一边故意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笑着,嘴上服了软,可是心里却是一肚子的气。贺文渊还从来没有给她摆过这样的脸色,这么多年了,哪次对她不是有求必应?可是今天,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摆脸色给自己看,还扬言要把自己赶下车丢到路边。呵,安宁想想心里就气得要命。尤其是不久前还被那个女人掴了一巴掌,她真是恨不能马上把这笔帐讨回来。下午,纪远本是要开车送苗苗回去,但苗苗坚持坐汽车,所以几人只得从了她的意。而她走后,钟肖萍又以什么感谢啊,陪她啊之类的理由把路兮琳留了下来。路兮琳闲来无事,又心情抑郁,也不想这么早回家,于是没有拒绝。所以她这出门之后,加上这么一弄,又是晚上九点多钟才回到家里。“回来了。”
刚进房间,一直在等她的贺文渊便从沙发上起身迎了上来,轻声招呼她。路兮琳看了他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便折身放了东西到了衣橱前。“苗苗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贺文渊竟是莫名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胡乱的找着话题。而路兮琳的回应依旧是一个“嗯”字,甚至听不出她的情绪。只是,她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贺文渊知道她还在因为白天的事心情不好,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后他干脆用行动来代替自己表达。他走到她身后,忽然张开双臂环住她的身体,将她收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说:“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他语气轻柔,若说是带着妥协,倒不如说更是一种乞求。中午回来吃过饭,他就把自己一直关在房间里面。他甚至一整天都没有给路兮琳电话,就是不想引起她的反感,而一个人的时候,他强迫自己静下来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他决定和她好好谈一谈。路兮琳的身体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微微一僵,接着便开始挣扎,只是下定决心的贺文渊又怎会给她机会,于是很快,在贺文渊的力量之下,路兮琳不得不选择了放弃。但嘴上却不妥协:“什么这样那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闹?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好好说话都是因为我闹造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跟你像之前一样好好的。”
“呵……你想?那你是怎么做的?”
路兮琳冷笑一声,说着更是奋力在他怀里转过身来看着他,说:“因为愧疚,你就要一辈子把另一个女人放在心上,那么我呢?我是不是要一辈子都接受因为你的没有原则而无法完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