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 / 1)

第二天,贺文渊因为有事,所以早上吃过饭后没一会儿,他又开车出了门,路兮琳则因为放假,所以在家里休息。和她同样放假休息的,还有安宁。由于天气尚好,难得的阳光从早上便破了云层,路兮琳收拾了一下房间,便拿着书去了园里晒太阳。尽管冬日的阳光依旧带着季节的寒意,但那层淡淡的温暖却更加倔强,也更诱人。站在园里,路兮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又做了几个侧身弯腰的动作,舒了下筋骨。随后,便一个人坐在园中看书,享受这难得的好天气。莫嫂见她一个人在园子里,特地去给她泡了壶养颜茶过来,路兮琳见了,连声道谢。而莫嫂刚走,安宁又跟着出现在园中,不过因为路兮琳背对的关系,她并没有看到安宁的到来。安宁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扬眸眼含笑。她在原地站了几秒,这才抬脚步履优雅地走到路兮琳的身后。“叶芳婷。”

安宁出声唤她。听到声音,路兮琳心里蓦地一怔,然后侧身转头。“是你?!”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安宁一眼,淡淡的说。似非问问的语气,即使不看身后的人,她也知道来者是谁,而这个侧身转头的动作,不过只是本能的反应罢了。“不然你以为是谁?”

安宁笑笑,双臂环在胸前交叉抱在一起。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路兮琳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来做什么?”

路兮琳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跟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呵……瞧你这话问得,这儿是贺家的地盘,我也是贺家人,难道就只能你在这儿,却不准我出现?”

安宁语带讥讽,对她的话明显不快。“你当然可以出现在这里,只是这地方这么大,怎么就偏偏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不认为我跟你有什么同坐的必要。”

两人互不喜欢,不用说,彼此心里都很清楚,所以路兮琳说话也毫不掩饰彼此关系的不合。“哼!你以为我想跟你坐在一起吗?”

安宁不屑的轻哼一声,路兮琳便连忙接话:“那你走啊,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你!”

一句话,呛得安宁不由两眼圆睁,路兮琳却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而安宁跟着也很快恢复方才的倨傲之色。“呵……说得好像我真的很想看到你似的。你放心,我话说完了自然会走,因为多看你一眼,我都会觉得想吐!”

“那要不要让莫嫂送个盆儿过来?免得等你把话说完,你已经因为吐不出来憋成内伤了,不如你边吐边说?”

路兮琳向来是逮着机会便得理不饶人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这个令她厌烦的安宁,所以说话时,语气更是夹枪带棒。安宁虽然也算是伶牙俐齿,但在这方面却显然不是她的对手。而听到路兮琳的话,她不由感到一阵恶心。于是道:“好歹你也是堂堂叶家千金,说话竟然这么粗俗,简直——”“简直什么?你是我爸还是我妈,我怎么说话还需要你来教?再说了,千金小姐也一样是人,我干嘛非要装得二五八万似的,装得再清再纯,还不是一样要吃饭拉屎?”

不等安宁说完,路兮琳便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并且越说越恶心,直接安宁说得一愣一愣的。她完全没想到路兮琳已经粗俗到这样的地步,也对她的素养极尽鄙夷。“真没想到叶家千金竟然这么没教养!”

“没教养也总比没人养的好。”

虽然揭人没有父母的伤疤不好,并且自己有同样的伤痕,但路兮琳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而这句话刚出口,安宁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她自然听出了路兮琳的言外之意,心里有怒火腾然而起,但她却忍了忍,没有将那火宣汇出来,只是勾了勾唇角,说:“你不也就投胎比我好而已,除了这个,你哪里比我强了?”

说时,她的眼里有两团火苗正在滋滋燃烧,虽然并不明显,可是却将她的愤怒和嫉妒一展无疑。路兮琳没有觉察到她眸中的反应,却因她的话知道自己失了言,这让和安宁有着同样家庭境遇的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为了掩去那丝反应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只好连忙把话岔开,淡色道:“你总不会就是为了来跟我谈论吃饭拉屎这种问题的吧?既然有话要说,我就给你机会让你说完!”

两人的谈话终于回到了正题上,所以接着,安宁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文渊哥?”

她挑眉问路兮琳,眉眼之中,竟是挑衅之意。路兮琳抽抽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反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你明知道他爱的不是你。”

“那他爱谁?你吗?”

“叶芳婷,他不过是为了报复叶家,才会娶你,一旦到了时机,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做个弃妇吗?”

路兮琳听罢,忽的想到昨晚上她醉酒后潜意识中对贺文渊说的那句话。你不过是为了得到她再抛弃她……当时的自己虽说有些惊讶,但并未多想,此刻再听安宁说起,路兮琳忽然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快速的搜寻过大脑里面的记忆,她这才想起来,这话她曾经听曹念念说过,曹念念同则是从贺文策那里听来的。可是现在安宁怎么会也会这样说?难道……是贺文策告诉她的?贺文策当初处心积虑的想要让自己和贺文渊离婚,结果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而未能达成目的,那现在……路兮琳似乎想出了什么,却又感到有些凌乱,一时也理不出个清醒的头绪。而见她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安宁不由窃喜,以为她是因为震惊所以才没有接自己的话,于是她又连忙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惊讶,的确,这种话不管是在谁听来,都一定会难以消化接受。明明一直以为一直是深爱自己的对方,结果却只是在欺骗自己,并且一开始就想好了最后的结局,大概真的没有比这更让人悲哀和痛苦的事了吧……”安宁听似惋惜,却又有些幸灾乐祸意味的说着。路兮琳听了,连忙敛了思绪,淡淡的笑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我也不想让你失望,但我还是要很不幸的告诉你,这话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的人,而且连文渊自己都亲口承认过,这不过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编造出来的谎言,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路兮琳声色平静,带着一种坚定。安宁听完,却是摇着头笑了笑,说:“叶大小姐,看来你虽然口才了得,可是脑子却钝得可怜。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会欺骗你这句话吗?这种话你也会直接去问文渊哥,你到底是单纯还是单蠢?换个角度想,如果是你,你会承认吗?”

路兮琳承认,她从来没有像安宁说的那么想过,对她来说,只要贺文渊说的,她都相信。因为她爱他,所以相信他。可是……如果真的用理智来想这个问题,他真的……值得相信吗?不得不说,路兮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不知道你有多喜欢文渊,不过两个人之间,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样的爱情注定不会长久。而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也难怪会一厢情愿到现在。”

一厢情愿是安宁的痛处,路兮琳这么直接的戳她的伤口,安宁自然难受。不过在这件事情上面,两个人却谁都不愿向对方示弱,再不爽也要强压在心里,面上一定是保持着战斗力最强的那一面。“也许一厢情愿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比起被玩弄后再被抛弃成为弃妇应该好很多吧?呵呵……”“你太自以为是了!”

路兮琳轻嘲。安宁也不急,继续笑道:“谁自以为是,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文渊哥真的那么爱你,我就不会每次找他都随叫随到。”

“那是因为你是他妹妹!”

“可是我们并不是亲生兄妹!”

“那又怎样?你是贺家养女,名义上你们仍然是兄妹。”

“你也知道是名义上的?!再说了,兄妹这个借口比任何理由都更完美。就好像昨天晚上,他一定告诉你只是因为我喝醉了所以临时来接我对不对?呵呵……也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事实是怎样的,不如我告诉你。其实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虽然我的朋友们都知道他结过婚有你的存在,但在她们眼里,我才是他的女朋友,而你?呵……不过是一个互利的附属品,没有人会相信你们这样的商业联姻。所以我要他一起参加和我朋友的聚会。还有啊,你一定也以为昨晚我喝醉了是不是?哈哈……喝酒一直是文渊哥严厉禁止我做的事,就算破例让我喝,也绝对不会让我醉到不醒人事,所以我又怎么会醉成那样?可是文渊哥却相信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相信?”

听罢她的话,路兮琳忽然想到她有心脏病的事。心脏病的确是不宜喝酒的,尤其是醉酒,即便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酒对心脏病人来说却仍然是能禁则禁。照贺文渊对安宁的疼爱来看,他的确不会允许她做出这种不利于身体的事,而他明知道这一点,却仍然相信她醉了,路兮琳几乎已经不敢再往下想。见她不说话,安宁勾勾唇角,又继续说道:“他为什么会相信,你应该想到了吧?如果没有你,昨天晚上我和文渊哥一定会很快乐,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遗憾,不过能够让你看清事实,也不枉我费力演了场戏。”

“演戏?”

路兮琳皱了眉,疑惑出声。“不然呢?你以为我亲你让你摸我是为了什么?呵……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文渊哥之间,这些不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你能和他做的,我同样也能,他能对你做的,也能和我做。你明白吗?”

安宁的话就像一根根的利刺刺到路兮琳的心上。即便她可以选择不相信安宁的话,可是贺文渊明知道她不能喝酒,却相信她喝醉的事,在路兮琳心里怎么都解释不过去。而安宁后来做出的那些举动,分明是在暗示着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她和贺文渊极有可能发生后面的事。路兮琳坐在椅子上,虽然她尽量的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显得波澜不惊,但安宁还是从她的沉默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是啊,不管再怎么伪装,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信息的传递。“莫嫂,茶凉了,换壶茶!”

安宁朝着不远处的莫嫂唤了一声,莫嫂得令,连忙转身进屋重新泡了一壶新茶过来。只装了七分的茶水,空白的玻璃壁上,因为热气蒙上许多雾珠,而她刚拿起旧茶壶,把新茶放到桌上的时候,路兮琳忽然起身准备离开。却不料却因为动作过大的关系,腿撞到桌沿,然后桌面一个倾斜,整壶茶就对着安宁的身体直直的滑了过去。茶壶在撞到安宁的身上后,茶盖被弹开,滚烫的开水就这样渗进安宁的衣服内。因为在家,她并没有穿得太厚,除了外面的冬季睡衣之外,里面只有一套保暖内衣,所以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啊——”安宁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一边叫一边从椅子上弹起来跳了几下。火辣辣的疼痛从她的腿上蔓开,另外两人也被突然的状况吓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莫嫂这才赶紧扶了桌子放下茶壶后和路兮琳一起奔到安宁身边。“对不起安宁,我不是故意的。”

路兮琳一边扶她,一边连声向她道歉。她不喜欢她是没错,可是滚烫的开水烫在身上却不是闹着玩的,路兮琳也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小姐,快进屋!”

莫嫂则一心想着处理安宁的身体。安宁皱着眉,一脸痛苦的看了路兮琳一眼,然后狠狠的甩开她扶上自己胳膊的手。“叶芳婷,你太过份了!”

扔下一句话,她便在莫嫂的搀扶下回了屋子。路兮琳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倒着的茶壶,有茶叶粘在壶壁上,好在周围是草地,所以茶壶并未碎掉,但是里面的茶水却已所剩无多,而大半壶茶水全都到了安宁的身上。路兮琳想一想,都觉得身上发疼,可想而知刚才的安宁有多痛。简单的处理过后,莫嫂便让杨管家送安宁去了医院。去医院的途中,安宁还特地给贺文渊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她语带委屈和哽咽的把自己被烫伤的事跟他说了,为了加重严重性,她才把电话放到杨管家耳边,让杨管家说了几句。杨管家迫于无奈,加上又在开车,所以便顺她的意说了几句,反正都是体现出她烫伤严重的话。事实上安宁这次的确被烫得有些惨,所以莫嫂才会让杨管家送她去医院。安宁走后,莫嫂来到园里准备收拾残局,见路兮琳已经在动手,她连忙上前止住路兮琳的动作。“大少奶奶,让我来吧!”

路兮琳也不多推辞便收了手。等到莫嫂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又突然出声,问:“莫嫂,安宁她……要不要紧?”

莫嫂抬眼看她,脸上带着和蔼的神情。“别担心,大少奶奶。小姐她没事,我已经让老杨送小姐去医院了。”

“我不是故意的……”路兮琳已经不分对象,低低的说。莫嫂笑笑,安慰她:“大少奶奶,您别太多心!”

说完,她便端着东西转身回了屋。贺文渊去了医院,到的时候安宁正在诊室里等着医生给她上药。她真的被烫得不轻,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在身上留下痕迹。上完药出来,看到贺文渊,她也不顾还在公共场所,便一下扑进贺文渊的怀里。眼泪更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一般,说来就来。“文渊哥……我好痛……”声音软软的,又一副梨花带语的模样,真是人见犹怜。贺文渊皱了皱眉,让她趴了小会儿才推开她的身体,看着泪眼朦胧的她问:“怎么会突然被烫到的,还这么严重都到医院来了。”

“哼!还不是你的好老婆!”

安宁可算是找到了机会,所以想都没想便把路兮琳是如何用滚烫的开水烫自己的事说了出来。当然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被她完全的颠了个倒。“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我本来是想跟她解释,告诉她我跟你不是她误会的那样,可是她根本不听,还讽刺我自以为是一厢情愿。后来我们聊着的时候,我看桌上的茶喝得差不多了,所以就让莫嫂换一壶新的过来,可是谁想到,莫嫂刚把新换的茶放到桌上,她就忽然掀桌,茶壶顺势就滑到我的身上,然后水就泼了出来。文渊哥,那可是刚刚泡好茶的开水,你知道有多痛吗?而且医生说还有可能会留下痕迹,要是腹部和腿上都留了伤痕,这让我夏天怎么穿衣服啊?呜呜呜……”安宁一边说,一边还假意的又呜了几声。被烫是事实,可是说到最后,她却把原本只是意外的事情说成了完全是路兮琳故意而为。贺文渊听罢,微微的皱了皱眉。他当然不相信路兮琳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她对安宁的厌恶,却是事实。如果真的……也不是没可能的事。贺文渊如是想着。随后两人一起回到家里,路兮琳正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她进屋之后,她就没有挪过位置。现在看到贺文渊和安宁一起回来,她才略微的回了回神。不过看到二人时,她的神色不由一怔。安宁得意的朝她挑了挑眉,像是炫耀又像是挑衅,可是一转眼,她看向贺文渊的时候,却是眼含柔弱,语带委屈:“文渊哥,你送我回房好不好?”

贺文渊默了默,却仍是点了点头。这一次,路兮琳没有像昨晚一样跟上去,因为看到他们而站起的身体,也很快跌回到沙发上。没多久,贺文渊从安宁的房间里出来。在二楼楼梯口的地方,他站了几秒,看了看路兮琳,这才下了楼。“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呆?”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问她。“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路兮琳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反问他。“我……”贺文渊迟疑了一下,“她说她受伤了在医院,我担心,所以就去了。”

他实话实说,也并未打算隐瞒。“那你知道她怎么受的伤吗?”

路兮琳又问,但贺文渊这次却没回答。他的沉默让路兮琳不由轻笑一声,道:“她一定告诉你是我故意烫伤她的对不对?”

贺文渊看着她,仍是不置可否。“你相信她的话吗?”

一声追问,贺文渊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说相信安宁,一定会让路兮琳很伤心,说不相信安宁,他又觉得对安宁不太公平,毕竟在医院里见面到宁后,他又特地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她的确被烫得有些严重。只是他又真的很难将这件事和路兮琳联系起来。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沉默和说相信安宁这样的话对路兮琳来说,其实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路兮琳失望的看着他,然后唤过一旁的莫嫂,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问莫嫂,当时莫嫂也在的,你问问她,我是故意的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事实上到底是故意还是意外,莫嫂也不好说。因为在园中的时候,虽然莫嫂对两人的话听得并不真切,可是她却看得出来,当时的气氛并不友好。但她不想让路兮琳难堪,并且在路兮琳和安宁中间,她对路兮琳的好感远比安宁来得更多,所以她点了点头,说:“是啊大少爷,大少奶奶当时——”“她什么?如果她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偏偏就是你换新茶的时候她突然起身掀桌?那茶壶里可是刚刚用来泡茶的滚烫开水。”

莫嫂话没说完,一个突兀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并且直接打断了莫嫂的话。听到声音,客厅的三人都不由循声望去,才见着安宁不知何时又出了房间,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说完,她慢步从楼上下来,走到路兮琳对面坐下,不快的看着她,说:“叶芳婷,你故意用水泼我就算了,现在还想在文渊哥面前告我的黑状,哼,连莫嫂都被你牵扯进来,你真是太过份了!”

安宁先声夺人,根本不给路兮琳辩解的机会。说完,她又转目看向莫嫂,对她说道:“莫嫂,我知道你人好,不愿得罪任何人,但说话得凭良心。当时的情景和我被烫成什么样你都看到了,你还想帮着她撒谎吗?”

莫嫂本来就拿不准,听到安宁这么说,她心里自然犹豫,于是也不再作声。路兮琳见了,虽不知莫嫂的心理,却也不想再为难她,所以没再揪着要她为自己作证。“安宁,你被烫伤我的确有责任,也很抱歉,但这不过只是一个意外,我并不是故意的。”

当着贺文渊的面,路兮琳的语气早已没有往日在他面前的气势,甚至显得有些低声下气。“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以为我跟文渊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我特地找你想要跟你解释,最后也跟你解释过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安宁根本不理会她的歉意,反是继续故作委屈的责问她。而一句话,说得路兮琳茫然不已。什么解释?她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心里想着,路兮琳便直接问了出来。安宁窃笑一声,依旧一副委屈的表情与口吻。“我上午看你一个人在园子里,特地找你解释昨天晚上的事,你不相信就算了,连文渊哥你也不信吗?我不在乎你讽刺我自以为是一厢情愿,可是文渊哥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怀疑他?最后还对我下这样的重手……”声泪俱下,是再好不过的博取同情的方式,路兮琳在听完她的话和她应景的表演后,唇角不由的勾起一丝冷笑。“真不愧是表演系的。”

路兮琳淡淡的说,接着扭头看向贺文渊。“文渊,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吗?”

一声轻问,贺文渊却是凝眉坐在自己旁边,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他回望路兮琳,两人四目相对。他的沉默让路兮琳的眸光很快从失望变成漠然。明明两个人就并坐在一起,可是那一刻,路兮琳却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竟然已经不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亲近。她不想去想他到底相信谁,又为什么不说话,她只知道,贺文渊在那一刻的心情是摇摆不定,是犹豫的。而她……并不需要这样的感情!路兮琳想着,起身离开客厅上了楼。望着她的背影,安宁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眸眼中更是充满得意的微笑。下午的时候,路兮琳按计划决定回一趟叶家。虽然上午的事情让她很不开心,也对贺文渊冷脸冷眼,但回家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所以她并没有独自成行,而是和贺文渊一起。只是无论是回家的途中,还是到家后,路兮琳都对他充满了一种无形的抵触与抗但为了不让叶家夫妇担心,路兮琳还是尽量地配合着他恩爱进行到底。过往演戏,是因为彼此不知真心,如今已经明明知道对方的感情,戏却没有结束,路兮琳想想,不由感到一丝悲哀。对两人的到来,叶江和汪玉心都很开心,虽然平时两人也有回去看他们,但这两天毕竟是新年伊始,有节日的气氛相衬,心情也自然有所不同。汪玉心拉住路兮琳嘘寒问暖,让路兮琳无奈的同时,心里却又暖暖的。而贺文渊则仍像过去一样,陪叶江下棋。叶明修不在家,并且一早就出了门。路兮琳随口问了一句便没再在意。反正这个冒牌的哥哥总是这样,在家里的时间远不如他在外面的时间多。所以听到汪玉心说他的时候,她不并意外。至于叶芳婷,路兮琳昨天便跟她发过短信,得知她去了诸云天的父母家故而没有回Y市。汪玉心自然也知道这事儿,心里多少是有些遗憾的,毕竟逢年过节,谁不知道儿女在身边。不过为了叶芳婷的幸福,加上还有路兮琳在身边,她倒也觉得安慰不少。因为路兮琳和贺文渊在家,叶家一时间显得其乐融融。而另一边……安宁拿着电话站在阳台上拨通了纪远的电话。“纪先生,方便见个面吗?”

她在电话里问纪远。纪远没事正在家陪钟肖萍看电视,接到安宁的电话他多少有些意见,再听她约自己见面,更是有些疑惑。“安小姐有什么事吗?”

他反问她。如果可以,他当然是不想和她见面的。“见面再说吧,电话里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安宁坚持,说完又自顾的报了见面的地点便挂了电话。纪远蹙蹙眉,看了一眼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钟肖萍见状,连忙凑了上来。“安小姐?哪个安小姐?”

“就是贺文渊的妹妹,安宁!”

纪远也不隐瞒,实话实说。“她?她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钟肖萍有些疑惑。“不知道。”

纪远回答,接着又起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看他换了衣服出来,一副出门的模样,钟肖萍又连忙问:“怎么,要出门?”

“嗯,有事出去一趟。”

纪远没多做解释便跟着出了门。钟肖萍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是一阵狐疑。在约定的地方,纪远和安宁见了面。“安小姐约我出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入坐后,纪远也不多罗嗦,便直接开门见山。“纪先生这么心急?还是只是不想见到我?”

安宁随口反问,纪远不置可否。安宁见状,倒也不急,只是继续问他:“叶芳婷的事,纪先生进展得怎么样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纪远挑眉问,接着又道:“不过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向你汇报的必要,再说,我从来没有答应你什么,也没说过我会做什么。”

“呵呵……”安宁轻笑,说:“纪先生真是会开玩笑,你应该知道你答不答应我本来就不重要,至于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或者你想没想过做什么,这个你自己最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顺便提醒你,机会不等人,现在的叶芳婷正处于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你对她做了什么?”

安宁“嗤”了一声,随即道:“我能对她做什么?就算我真的要做,也是对贺文渊。”

纪远皱了皱眉,想到她吻贺文渊的事,于是对她说:“不管你到底做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芳婷!”

“那我可不敢保证,你知道女人对爱情的自私,所以伤害这种东西必然是存在的,不过经受伤害后的痛苦,对你来说不正是难得的机会吗?”

纪远没说话,他不是没话说,只是不想跟她多说。说得越多,他心里的负罪感就变得越重,和安宁见面,他已经很难受了。他沉默,安宁也不在意,而小会儿后,他才再次出声,问:“安小姐的话说完了吗?”

安宁挑挑眉,回答他:“说完了!”

“既然说完了,那我先走了!”

“纪先生慢走!”

目送着纪远离开咖啡厅,安宁悠然自得的举起咖啡杯轻轻的啄了小口。被烫伤的地方忽然传来一丝疼痛,她不由的呲着牙“咝”了一声。真是……虽说这场意外为自己增加了不小的机会,自己声泪俱佳的表演也的确带来了不错的效果,不过被烫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了吧。她真的疼死了。纪远走后不到两分钟,钟肖萍便挎着包蹬着皮靴进了咖啡厅的大门。她径直走到安宁对面的位置坐下。安宁一直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感觉到有人过来,她才收回目光落到对面的位置上,一看是钟肖萍,她不禁有些讶异。“阿姨,怎么是你?”

“我路过这里,正好看到你,所以就进来跟你打个招呼。”

钟肖萍胡乱的扯了个谎,她可不想说她是跟踪纪远出来的。在家里看到纪远出门后,她越想越不对。刚接过安宁的电话就要出门,所以她连忙换了衣服跟了出来,好在到楼下时,纪远的车刚到小区门口,来不及取车的她赶紧在小区门口对面招了出租车便跟了上去,这才到了这儿。“是吗,那真是太巧了。”

“呵……是啊,我们就是有缘……”钟肖萍讪讪的笑着,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咖啡杯,随口问:“安小姐在等朋友?我没有打扰你吧?”

安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面前的杯子,随即笑道:“当然没有,我朋友已经走了,而且你认识的。”

“哦?”

“就是你的儿子纪远先生。”

“你跟他见过面?”

钟肖萍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坦白,却仍是故作惊讶。“是啊!”

安宁点点头。钟肖萍扯扯嘴角,难道她这么坦诚,是在向自己宣布什么么?这么想着,钟肖萍连忙在心里打了个“X”,然后笑道:“安小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阿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听她这么爽快,钟肖萍也不再客气,于是便又开口继续:“安小姐,我知道现在呢是恋爱自由的年代,但对我来说,这个父母的想法也同样很重要。你知道,我认定的儿媳呢,只有叶芳婷一个,所以你跟远儿……”她简短而又坚定的向安宁表达着她的态度,而为了不过于刺激到安宁,所以后面的话她还特意忍了忍没有说完。但安宁听了却是“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钟肖萍见状,不由疑惑。接着,才听安宁道:“阿姨,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纪先生没有任何想法,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说时,她却在心里忍不住将钟肖萍好一顿鄙视。钟肖萍听了,忽的松了口气,说:“啊,是吗?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可就让你伤心了。”

“其实呢,我跟纪先生现在不光是朋友,还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呢!”

心里,安宁对她的话一声轻嘲,嘴上却是继续说道。“同一战线的战友?”

钟肖萍疑惑。“是啊!”

“这是怎么说的?”

面对钟肖萍的询问,安宁毫不隐瞒的把自己和纪远,以及路兮琳和贺文渊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了,说的时候,她仍不忘使劲的渲染了一把路兮琳在贺家水深火热的生活。到最后,她的话自然引起了钟肖萍的共鸣。而听到说纪远还在犹豫不定的时候,钟肖萍不禁有些微怨。“哎,我这个傻儿子,就是性子太温和,不然事情早就解决了!”

“所以阿姨,为了纪先生,也为了你的心愿,你应该帮把手的。”

帮,她当然要帮,只是……“那我应该怎么帮?”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好,到时候我再联系你怎么样?”

钟肖萍点头,一口应允她:“行!”

不过末了,她又连忙嘱咐安宁:“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远儿知道,他一直不让我插手他的事,要是他知道了,这家里又该不太平了!”

“放心吧阿姨,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就算到时候事成了之后他再知道的话,也会理解你一番苦心的!”

两个女人如同第一次的一见如故一般,这次竟然又是一拍即合。晚上,路兮琳和贺文渊从叶家回来,如果去的时候一样,一路上,两人都是全程无交流。回到家里,路兮琳也没多理会他。换衣服的时候,路兮琳不小心碰到昨天被叶芳婷推倒后撞到棱角的地方,因为疼痛忍不住“咝”了一声。声音虽小,贺文渊却听见了,于是皱了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

路兮琳捂着发疼的地方,淡淡的回答。但贺文渊却并未放弃,拉着她的手继续问她:“到底怎么了?”

路兮琳甩开他的手。“我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关心你的安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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