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却是因为这些材料中有许多真的是珍贵无比,极其稀少,甚至只有在合适的天时地利下才能找到,九曜道人游历世间几千年放才能勉强认全,这也不能怪华青峰了。首先他拿起第一面令牌仔细观看,这面令牌色泽红紫油亮,韵味深沉,虽然历经多年,但是光彩不褪,触摸上去似木非木,似铜非铜,十分神奇。而上面的图画对应的应该是位于须弥山腰,处于修罗天道最底层的夜叉天,也是六幅图画中最为复杂的一副,密密麻麻如同蝇头小篆,华青峰真是非常佩服这铸造者哪里来的毅力和眼力,把这些几乎能够画一个清灵山地图的信息量,全部都浓缩到这样一柄小小的令牌之中。更为神奇的是,虽然图案非常密集,初看过去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感,但是只要静下心来细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幅画中的每一个人,每一样景物都是别具匠心所刻绘,其中的距离空隙控制的非常适当,既不会太大而浪费空间,也能够留出足够的距离保证每个个体之间不会重叠。华青峰仔细看了一下画中所做的内容,发现这几乎就是一副人间百态图,除了扇面上所有这些人物的活动范围都在一个半山腰上以外,没有任何能让人联想到欲界天的元素,就好像这只是打造者从民间取材而来,直接把世间众生的喜怒哀乐画上了图中一般。这些人里有些在大吃大喝,有些在玩耍赌斗,有些在卿卿我我,有些在勤劳工作,而图中央的则是四波衣着颜色不一致的军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扭打厮杀在一起,场面十分豪迈,几乎就是一整张人间缩影,哪里有半点仙境之气。华青峰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心想这婆罗门教比起佛门来,本来就世俗化更加严重些,据说当年的万界天球上,有很多国家都是被其掌控的,因此所绘制的图案更加能够体现出荣华富贵之气,也十分正常。华青峰便又拿起了第二面令牌,发现此它的光泽更加亮丽,而且在阳光的照耀下,还隐隐显现出半透明的通透花纹,如同血丝状的纹路深入甲片之内,入手坚硬而温润,但凡接触过此物者,都很容易看出来这是上品玳瑁的特征,玳瑁是一种同名海龟的壳所制,工作流程复杂,效率也不是很高,所以更加珍贵。玳瑁因为色泽美丽,而且处理后呈现半透明状,可以折射光线,是大光华大智慧的象征之一,所以被列为佛门七宝之一,而同为一处出生的婆罗门教也很流行使用玳瑁作为高贵的装饰品,以显示自己的身份尊贵。所以这枚令牌以此为主要材料,倒也是正常。只是这玳瑁甲壳之中,似乎又隐隐泛出了一层金属的光华,却不知道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造成的,华青峰略微思索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结果,便不再多想,继续观看它的具体图案。这第二面令牌上所画的内容,也非常复杂,若是说第一幅图是人物事件最多最密集的,那第二幅图就是非人的楼阁亭台等建筑物最为丰富,小小一幅图画内,几乎画满了各种高低大小,雕梁画栋各不相同的建筑,简直就像是浓缩的婆罗门文化风情的房屋图鉴。而这些建筑也不是乱画的,华青峰大约知道一些关于欲界天的传说故事,与其对应后,可以发现这些房屋群大致可以分成五个大区,分别对应传说中的粗涩园、画乐园、杂园、大喜圆、大喜池。粗涩园的外观最接近俗世中皇宫的模样,外表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虽然印度人的审美观和我们可能有些区别,但至少从精致的程度和上面的雕塑形象可以看出来此园代表的是世俗享受,喻义为“财色名食睡”这五大人欲,而能够到此处游玩则代表自身的五欲得乐,所以贪欲太重的人进门口的时候会被缠缚,而被缠缚之人无法得到欢乐。因为忉利天人与夜叉天一样,依旧没有脱离象征人世间贪欲本性的须弥山腰,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忉利天人都有进粗涩园中游玩的资格,其中贪欲太重的人刚到门口就会被缠缚住,而扇面上此园的门口也确实有许多被绑住的人。第二个名为画乐园,外貌不像前者一般富贵华丽,更显轻松闲适,流露出一股山水田园之味,在传说中则代表了基本五欲以外的世俗之人的诸般娱乐之欲,例如赛事、旅游、唱歌、打扮等等。有云:“于此诸欲中造就种种业,故而身现种种画色”,所以将其名之画乐园,在扇面上画的像个大观园似的,其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不少游乐的项目。而杂园的外表则如同竹林精舍,比起前两者瞬间清净出尘了不少,门口人流络绎不绝,其上还有缕缕香火云烟飘出,有些类似于寺庙的感觉。它代表着除了以上世俗本性欲望以外的其他欲,境界已然高出一层,牵扯到了宗教信仰问题,基本都是与听闻正法、信奉神明后才生出的欲有关系,例如拜祭神佛,诵读经典,甚至以身供养等。如果要举个例子,那九曜的故交萨蒂所在的波夷罗教,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湿婆大神,就是很明显的杂园之欲,这个“杂”字除了表示是世俗以外一切杂欲外,也表示这种欲望虽然已经亲近神明正法,但依旧还是带着人性的要素在其中,只能算是一种接近正法的开端,斑驳而不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