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绪一瞬间有时候会转变的非常快,比如大喜大悲,大吵大闹,现在的小叔越来越焦虑不安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借着长辈的身份指责萧迪安和洛伊凡:“你们明知道奶奶的病,还得要陪她回什么祖屋。现在老人家发病了,这下好了,你们满意了?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你们开心吗?”
“萧程,你就那么急着走吗?”
萧程是小叔的名字,眼下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一直在装睡的奶奶。小叔一下子紧张起来,解释自己是说错话了,没有别的意思。奶奶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锋利起来,说话语气中夹杂了点怒火:“其实刚刚你说的,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伊凡,你扶我起来。”
只有看洛伊凡时,奶奶的眼神才有片刻的温柔。洛伊凡应声马上走上前去,扶起了奶奶,让她靠在了枕头上。“萧程,你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我赶快给你们分家?”
“没有的,妈,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
萧程连忙否认。奶奶平静的看了看现场的所有人,看到大姑时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大姑也看到了她,但是只片刻的对视后,两人就再无眼神交流了。大姑还是没有办法直接的表达她对奶奶的感情。“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都是什么想法,都巴着早点分家产呢是吧。不要我一生病你们就开始集体担心起我来,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看出来的。”
继而奶奶的语气又变得更加严厉起来:“你们这些个人有什么资格指责伊凡和迪安?你们都扪心自问一下你们做的谁能比得过他们?都惦记着家产是吧,到时候不是还要看我来分?你们就不怕我偏心?”
听着奶奶的呵斥,小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表嫂和萧易安也是低下了头不发一言。“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都还不走?你们现在探望我太早了,等我快不行了再来吧。”
奶奶又说话,语气里尽是讽刺和痛恨。小叔情绪一下子失控了,听着自己的母亲在这边一直唠叨批评,他厌烦极了:“妈!您说够了没?从小你就偏爱迪安的父亲,到现在又偏爱迪安。我也是您的亲儿子,你怎么就不经常关心关心我呢?”
奶奶反驳:“我对你的关心还不够?你自己挥霍了多少我对你的感情?天天花天酒地的,你把我放过母亲吗?”
小叔完全听不进去,声音疯狂:“我不管!今天你这样说了,你就不要再去顾及后果,你看我以后给不给你养老!你看以后我还管不管你的死活!”
“萧程!”
大姑打断了他,带着怒气与长姐的威严使劲地打了他一巴掌,“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小叔恶狠狠瞪了一眼大姑,没有再说别的话,跺着脚离开了。奶奶躺在床上大口的呼吸,为刚刚的事情仍然发怒着。大姑看了奶奶一眼,叹了口气,把洛伊凡叫到了一边,拜托她好好照顾奶奶。洛伊凡非常干脆的答应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想要劝大姑和奶奶和好。大姑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无奈又凄凉:“我总是跨不过去那道坎,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现在还....不行。你照顾好她就行。”
没有再去跟奶奶打招呼,大姑也离开了。现在屋子里只剩下萧迪安夫妇和萧易安夫妇了。萧易安的脸色当然也不好看,表嫂站在那里也是唯唯诺诺的,怕多说出一句话就又惹到奶奶生气。奶奶还是只让洛伊凡和萧迪安照顾她,萧易安和表嫂尴尬了很久,也告别离开了。奶奶朝外边看去,发现窗外的天气竟然阴郁起来了,灰蒙蒙的天空像被人盖上了一层幕布,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低沉起来。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萧迪安在这一刻感觉身心疲惫,他到底还是没办法处理这些亲人之间因为财产而产生的矛盾。“好了,你们两个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奶奶语气中也透漏着疲惫,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奶奶......”洛伊凡有些担心。“没事的,你们出去吧。”
萧迪安和洛伊凡只好走出了病房,奶奶一个人躺在枕头上,久久不能睡去,她的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下。刚走到门口,萧迪安高大的身影就有些晃动。洛伊凡赶紧扶着他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的手安慰他,不要想太多。到了下午的时候,医生过来给奶奶送药,洛伊凡赶紧接过开始喂奶奶吃药。奶奶的身体和情绪都很不好,吃了两片药就又吐了出来,把被子也弄脏了,继而还不停的大喘气。“伊凡,奶奶这样是不是很招人烦?”
奶奶总觉得自己太麻烦洛伊凡了。洛伊凡把额头抵在奶奶的额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奶奶的后背,安慰她:“不会,伊凡很喜欢照顾奶奶的。”
萧迪安在旁边看着,心里难受的只好别过了头。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萧家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不仅是奶奶这样操控着一整家子权利的人感觉困难,就连他只作为其中的一份子都觉得复杂无比。人和人之间勾心斗角的阴谋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真到以后要分财产的时候,岂不是更加棘手。想到这里,萧迪安的眉目之间又笼罩上了一层忧愁之色。在这个医院的时候,萧迪安和洛伊凡换着照顾奶奶一周有余,奶奶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已经有痊愈的感觉了。奶奶想要出院回家住,萧迪安想要征求一些洛伊凡作为专业医生的意见,洛伊凡看着奶奶精神焕发,就欣然答应了。临走前,医生专门提醒她俩:“老太太现在是没事了,但是这以后要更加仔细的照顾了,老年人啊,发病很危险的。”
开车送奶奶回家的路上,风景还是很好,只是这一趟回去有了一点物是人非的感觉。奶奶感叹:“这一趟回来真可惜啊,没住两天就又要回去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有机会回来看一看。”
“奶奶,您别说这种话。您回去把身体调养好,想回来看咱就再回来看看。”
萧迪安在前面非常严肃的语气反驳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