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都尝尝,这可是你们自己的手艺。”
奶奶兴奋的舀出锅中白花花的饺子。洛伊凡和萧迪安各自接过自己的碗,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奶奶看着两个人,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饺子从下锅到出锅,内心激动。“吃吧吃吧,要小心烫。”
奶奶关切的看着两个人,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吃着,脸上带着不可名状的喜悦,奶奶一时看的有些发呆。“奶奶,你也快吃。”
洛伊凡看奶奶愣愣的也忙催促她。“对了。”
萧迪安吃到一半想起来了管家伯伯,“奶奶我去喊管家过来。”
奶奶立刻点头,她也是忙着看洛伊凡这俩人,忘记了老管家。管家伯伯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不肯一同上桌子吃饭,拿着自己的碗要回自己的房间去。奶奶用强硬的态度,让管家留下。四个人坐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家人的姿态,其乐融融,和谐至极。这一刻,奶奶才觉得心中所有的郁结都消失了,浑身都变得轻松起来。太过于轻松了,好像想要飘起来,有一种平和安详,令人愉悦的感受,她仿佛听到了一种类似于乐曲的调子,奶奶还觉得这个曲调十分好听。奶奶有点意识到她大限将至了,提前跟众人告别回了房间。洛伊凡还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怎么突然回房间。奶奶用一种极度轻松的语气回答她:“奶奶吃饱了,回去把东西收拾下。好久都没有回来睡过觉了,这一次我要好好在家睡个下午觉,你们都不许叫我。”
萧迪安看着奶奶认真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原来奶奶也是一个如此恋家的人。众人点头,继续吃起碗中的饺子,没有人留意到走过餐桌后的奶奶,用极度的深情和不舍看了他们最后一眼。回到房间后,奶奶先是取出了早上从医院带回来衣服和书,认认真真的摆放到柜子上边,之后换上了柜子里面自己最喜欢的那套衣服,躺到了床上。需要写一点东西留下来吗?奶奶脑子里在思考这个问题,还是不留了,一切事情都交待的很完善了。桌子上的台灯还亮着,奶奶又从床上坐起来关掉。怎么那一本书摆放的方向是反着的,奶奶刚又躺回床上,又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明明做好了一切准备,却还是会有这么多的不完美留下,奶奶突然不想死了,她觉得她没有做好准备。只是感觉非常无力,奶奶的眼皮变的很沉很沉,她没有办法闭上了双眼,好像堕入了一片温暖的海洋,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朝海底陷落着。“奶奶,走吧,该送你回医院了。”
萧迪安和洛伊凡看着客厅的表已经指到了六点,两个人一起到门口喊奶奶。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回应。萧迪安又大力的敲敲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上了。?“奶奶!”
萧迪安和洛伊凡贴在门上,用拳头重重的敲门。“伊凡,你走过来。我把门踹开。”
萧迪安语气重重的,带着些怒意。“砰砰砰!”
一通乱踹后,门锁终于坏掉了,被损坏的门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奶奶!”
洛伊凡一瞬间声音就冷了下来,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刚进到房间的那一刹那,她发现奶奶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姿势太过于拘谨,不像是正常人睡着后的样子。萧迪安一把跪倒在床前,拉着奶奶的手,摇晃着,一遍一遍的喊她――可是自始至终,奶奶再也没有睁开眼,用慈祥的眼神看着他,回答他:“奶奶在呢。”
他不相信,晃奶奶手的力度又大了起来,声音是悲凉绝望:“奶奶,我不相信。您中午不是还好好的?我学会包饺子了,我包给您吃好不好?”
洛伊凡心疼不已,轻轻的喊了他一句:“好了,安,别晃奶奶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变成了那个最理智的人。虽然奶奶待她如同亲孙女,但终究比不上萧迪安和她在一起二十多年,他自然情绪会崩溃。洛伊凡搀扶着萧迪安走出了奶奶的房间,一路上强忍着自己的悲痛和泪水,拼命的想要安慰萧迪安。萧迪安身上的黑色衬衫变得皱乱不堪,他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好像是刚睡醒一般,眼神空洞无力但是却通红发肿。洛伊凡将他的头放到了她的肩上,声音温柔无力:“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个对外人霸道高冷甚至是不近人情的男人,终于趴在她的身上不可抑制的小声呜咽起来:“伊凡,我该怎么办?奶奶从小养着我,她走了,那我呢.....”她哽咽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有我在有我在。”
管家伯伯闻声上楼,才发现老太太已经驾鹤西去了,心中也无可避免的悲伤起来。萧迪安难受了又一会后,想起了奶奶对他的嘱托,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自己的情绪,只听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通知给表哥大姑和小叔,三天后参加奶奶的葬礼。”
管家伯伯收起泪水,重重的叹口气回答:“是。”
打电话的时候,表哥甚至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大姑接到电话的时候,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管家伯伯没有办法又问了一遍,才听见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回答:“知道了。”
而小叔,管家伯伯打了两次电话没有人接。......三天后,奶奶的葬礼如期举行,萧家里的人全部规规矩矩到场。小叔对奶奶的死没有太大的悲伤,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问萧迪安:“奶奶是怎么回事突然去了?我听说,奶奶又是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突然离世了。”
这话里带了太多太多的内涵,但是由于奶奶葬礼的原因,萧迪安不想同他理论那么多。小叔倒是以为他这是做贼心虚,又讽刺他道:“怎么不敢说话了?我就说奶奶把你想的太善良了,到最后她肯定想不到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亲孙子是那个最想她死的人。”
“萧程,你闭嘴。”
萧迪安面色阴冷,摒弃了辈分伦理,直接喊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