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激动难以自拔,连忙跑了出来,一心想要沾沾喜气。那可是解元啊!三年一府试,每三年,整个凉州府便只有一个解元!府城里少说有百十来家客栈,每三年却多说也只能出一家客店,这个解元的价值对他来说不言而喻……将来,他若是将解元住过的房间挂上高价,恐怕多得是人想买单呢!客栈掌柜美滋滋地琢磨着,仿佛已经看见老大一笔银子长了腿,冲自己飞扑过来。看见沈惊语一群人走来,掌柜老脸笑得宛若一朵菊花那般,老远就大呼小叫起来。“解元公!哎哟,是咱们新科的解元公来了。”
听说解元来了,不少过往行人都不禁驻足围观。沈惊语也笑了,回头看向桑朗,调侃道:“消息传得真快,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咱们阿朗解元的名号,阿朗这回是出名了。”
“沈姐姐!”
桑朗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你就别调侃我了。”
沈惊语不以为然地笑道:“这怎么是调侃呢?我说了你没有的东西,那才是调侃,可我现在说的分明是你有的东西,这就不是调侃了,阿朗,我是在夸赞你呢。”
“沈姐姐……”桑朗脸通红,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沈惊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阿朗,你要知道,无论是聪明还是长相,你都远远超出旁人,既然这确实是你的优点,那你就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直接认下就是了。”
桑朗听得深吸了口气,又做了好半晌的心理暗示才用力点头:“是,我明白了,多谢沈姐姐提点。”
“谢什么。”
眼看着客店老板就要过来,沈惊语笑着把桑朗往前推了推,“他是来找你的,你去跟他说句话……”话音未落,客店老板就从桑朗身边路过,热情洋溢地拉起了旁边狄宽的手。沈惊语,“……”桑朗,“……”狄宽很茫然,瞪大了眼睛,“……?”
“解元公,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客店老板并没有发现自己拉错了人,还满面春风地笑道,“自从听说咱店里出了一位解元,老朽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才配得上这个解元的名声?如今看见解元公的真容,老朽总算是明白了!哎,瞧您这衣裳,这行头……也只有像您这么作风简朴还一心向学的书生,才配得上这个解元的位置。”
沈惊语回过神,听着客店老板的吹捧差点乐出来。狄宽听得脸通红,眼看着客店老板还要继续吹嘘,赶紧阻止他:“您认错人了,我不是解元!”
“啥,你不是?”
客店老板顿时变了脸,上下看了狄宽好半晌,“那是谁?”
沈惊语憋着笑,拉着桑朗走到客店老板面前:“是我弟弟,我弟弟就是凉州府今科的解元。”
“什么,是他?”
客店老板顿时就不淡定了。他擦了擦眼睛,上下打量了桑朗好半晌,一咧嘴:“我说这位娘子,您别骗我啊!这么年纪轻轻的书生,能考上个秀才就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了,难道他还真能考上举人不成?”
沈惊语笑道:“有什么不行的?再说了,我为什么要骗你,解元是谁的事情又不是什么机密,若是真骗了你,不是很快就被人拆穿了么?我说这个谎可没意思。”
“这,这倒也是。”
客店老板想了想,点点头。他上下打量桑朗好半晌,忍不住半信半疑又问了一遍:“你真是解元?”
桑朗咳嗽一声,还是有点脸红。但想想沈惊语先前的话,他又镇定下来,点头道:“如假包换。”
“哎呀!这倒是好,倒是好……”客店老板眼前倏然一亮,满面春风连连点头,“好啊,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是老朽有眼不识文曲星了!”
桑朗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客栈老板亲手拉着桑朗的手,笑眯眯回了客栈。他给桑朗安排了一桌膳食,又大笔一挥免去了沈惊语一行人住店的费用,只求桑朗能帮他题几个字,他好装裱起来挂在客栈大堂里。这要求也不过分,桑朗想想,又问了沈惊语一声,得到沈惊语首肯之后也就答应了。客店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吩咐小厮准备东西。桑朗磨墨铺纸,提了笔,却好半晌都没动弹。沈惊语笑问:“阿朗,你这是怎么了?”
“沈姐姐,我……我有点想不到,该题个什么字才好。”
桑朗有点为难,“可我要是祝老板招财进宝,那似乎也不太好。”
沈惊语想了想,笑道:“你是新科举人,要我说,你题字就不妨题个能显示出你读书人这重的字来。”
桑朗问:“什么字?”
沈惊语提议:“你就写,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好了。”
这两句话作为后世常见的劝学万金油,最适合桑朗的身份不过,而且往后若有秀才再来客栈住店,也能让他们受到一些鼓舞。桑朗一听这句话,眼睛顿时就亮了。“书山有路,学海无涯……”他将这句话念叨了好几遍,“沈姐姐,这话说得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