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怎么会这样!”
梁栋倒抽了口凉气,二话不说立刻也从旁边抢了匹马,翻身上马往靠山村跑。留下两个被抢了马的倒霉小兵站在路边大眼瞪小眼,“……”此时的靠山村还算平静。拂晓时分,侯二奎的巡逻队刚回来,换赵铁柱出去继续巡逻。赵铁柱出门之前,韩翠花看了看家里的粮食。虽然精米细粮所剩无几,但她还是咬牙给赵铁柱烙了两张厚实的大白面饼,又给他了带了许多农家自制的肉干:“铁柱,你中午吃。”
赵铁柱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啥,咱家日子不过啦?”
“过,怎么不过?”
韩翠花很认真地道,“但前儿我就和爹商量过了,我们俩在家里都是闲着,也不干啥,吃糠咽菜都没事!你不一样,你是要去外头对付胡人的,所以亏了谁的嘴都不能亏了你的,你得吃好喝好。”
赵铁柱听得有点感动。既然赵老汉这个一家之主都点了头,那他也不好说啥。只是这么多肉干自己吃独食,赵铁柱于心不安,他想了想,偷摸把一条肉干塞回了韩翠花手里:“翠花,这个你吃!”
“你……哎!”
韩翠花羞红了脸,瞪了赵铁柱一眼,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我吃我吃,我吃还不行你快走吧你,可别误了里正爷和沈娘子商量好的时辰!”
“嘿嘿,我走了。”
赵铁柱挠挠头,笑得憨乎乎的,拿着把闪亮亮的钢叉就走了。韩翠花低头看看肉干,没舍得吃,把它珍而重之地藏在了怀里。她要等她男人回来,再拿肉干给她男人吃!赵老汉隔着一层窗户纸,看着小夫妻俩连条肉干都要推来推去的样子,苍老的唇角往上扬了扬。儿子儿媳感情好,好啊!家和万事兴,他也能早点抱孙。只是,如果这胡人还三天两头的要跑来作妖,他就算抱了孙孙也得担惊受怕,指不定这小娃子什么时候就被胡人给害死了。所以这回,一定要将胡人全都一网打尽才行!哎,要是贺郎君他能把胡人都给震慑得闻风丧胆,十年,一百年都不敢南下攻打大凉国,那该有多好?他们老赵家的日子肯定也会红红火火,蒸蒸日上……赵老汉表情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老眼都笑得眯着。韩翠花遮遮掩掩藏着肉干进门,刚一进门就看见赵老汉这诡异的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爹,你,你这?”
“哦,翠花回来了啊!你去忙吧。”
赵老汉咳嗽了一声,点点头,背着手往里屋走去。她爹这到底是干啥呢?韩翠花怀疑地看了赵老汉一眼,摇摇头,去后院洗衣服了。另一边,沈惊语家里,桑婉儿把狐狸皮按照不同颜色分门别类,缝成了几条斗篷。沈惊语的是红狐裘,贺宴城的是灰白色,两个小娃穿着的是灰白再偏白一点,而桑婉儿和桑朗两个人的狐裘,则是红褐色的。所有人身上都有了狐裘,暖绒绒的还比棉袄轻快。赵老汉是老猎户,硝皮子手艺一绝,经过他手的狐狸皮一条条皮毛柔软蓬松,拿在手里轻轻一抖,毛针一起在手里散开,甭说有多好看了。沈惊语看着众人身上的狐裘,唇角也绽开了一脉笑意。但这一点笑意很快就散了,毕竟胡人随时有可能来袭,沈惊语现在是真笑不出来。桑婉儿一看沈惊语不笑了,赶紧安慰她:“惊语你别担心,咱一定会没事的。”
沈惊语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对,一定会没事的。”
桑婉儿拍了拍沈惊语的手,表示安慰。沈惊语站在原地没说话,只是微微皱眉。这两天,村里其实还挺平静的。只是她观察了好久,一直都感觉这股子平静的气氛多少有点不对劲,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平静。想了想,沈惊语告诉桑婉儿:“婉儿,我去找里正叔说点事儿,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出了什么问题就带着两个孩子进地窖。”
桑婉儿点点头:“哎,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惊语又转头吩咐两只猫:“大白大狸子好好看家,发生什么事就去通知我,知道了吗。”
大白和大狸子齐刷刷地“喵”了一声。桑婉儿看得咋舌,有时候她简直怀疑沈惊语家这猫能跟沈惊语无障碍沟通,这反应跟成了精似的。别说,这两天家里就连两只猫都是警惕的。沈惊语走后,大白蹲在火盆旁边,冲大狸子喵了一声:“主人昨天说过,她觉得村里的气氛不对。”
“我也觉得村里气氛不对!”
大狸子表示赞同,“我这两天总是时不时的哆嗦一下,就好像我一岁不到的时候,被村南头那条凶狗给盯上的感觉。”
村里曾经养了条相当凶恶的猛犬,是某家猎户养的猎犬,凶性很高,杀过不少小猫小狗之类的。大狸子小时候被那条猛犬追过,现在都心有余悸,每次想到那条凶狗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它都忍不住一激灵。大白安慰它:“淡定点,那条狗前几年就因为咬人被打死了。”
“它活该喵!”
大狸子张牙舞爪哈了一下,“它咬死了我好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它也不想吃它们的肉,就是想把它们祸害死!这种东西早该死了。”
大白对此表示赞同,只是……“大狸子,我打算出去看看。”
大白想了想,对大狸子说。大狸子不明白:“主人不是说,让咱在家里守着来着吗?”
“但是现在,外头的形势可能很危险!”
大白一脸严肃地喵了两下,“我必须要去外头看看才行,再说,我本来就能给主人带消息!先前我就帮主人带过不少消息了,我能干着呢。”
“可是,你去会有危险的……”大白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不远处,一只灰老鼠拿前爪推着个鸡蛋,低调溜过。大白和大狸子一愣,四只小猫眼睛齐刷刷地亮了。对呀!刺探消息,其实也不一定非得让它们来才行。靠山村北部,几十丈外的雪山上。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胡人围成一堆,一个个冻得嘶嘶哈哈,却连个火都不敢生。